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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井之花的邵春芳就是轻声喊了,还是娜娜。
    她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房子谈得怎么样了。“你爸爸以到你大了呢,让你自己作主。”邵春芳查点地问,谈得怎么样了,拍板了嘛?
    周和音时常奉承妈妈,说您注定是做生意的人,乃至当官的料。别人家的孩子回来,人家妈妈第一句总要问,吃了没?饿了没?
    邵春芳永远是,今天工作怎么样?新人不要给我懒骨头啊,要多听多问,少自作主张。
    今晚难得没查点工作,张口便是问交易。
    周和音和盘托出。说对方是B城人,父母祖籍在我们这,“他母亲过世了,看样子应该是新丧,”周和音也不太确定,直觉,因为看他穿着一身素黑以及言语里的淡漠,她直觉该是。“说是他母亲喜欢江南的房子,才决定租一套下来。不住。”
    有些难理解,但又好像合情合理。
    邵春芳听后叹一口气,多少能共情到,“原先你外婆留下的那条土狗,你舅舅还舍不得送人呢。直管到死。”
    哎,不容易。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反过来,有这份孝心也难得。
    这桩交易,怎么都是周家赚。说话间,邵春芳就应允了,说让中介那头做契约吧。
    只一条,人家虽然不住,钥匙也得送到人手上。知会和音,今后就别往北屋里去了。该腾的东西腾出来。
    当晚,小唐就和和音电话敲定了。说好的,先送合约、钥匙给傅先生那头,他那头签完后再给和音签。
    乙方也会按约定的时间支付租金及需要承担的租赁税费。
    电话结束后,小唐推送给和音一张微信名片,说还是许先生给的,但是小唐添加傅先生那头未果:
    小音,你加一下吧,你是房东。傅先生也该买账些。(微笑.)
    *
    周和音打完电话就去洗澡了,她原本就磨蹭,一通下来,吹干头发,躺回床上,看到小唐的信息已经过零点了。
    她读到“未果”二字有些想笑,是对方能干得出来的事。
    她一时逆鳞起,倒是想试试邪。对啊,她是房东,加你一下微信,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点开名片,申请添加好友,备注栏里铁骨铮铮的写着:六家巷 周和音
    这夜周和音玩手机到好晚,邵春芳上来替她关灯的时候,她还没睡。
    母女俩经年的默契,和音怕黑,她得开着灯睡觉。邵春芳又听人说,开着灯睡觉对小孩子发育不好,就若干年如一日,回回等到和音睡着了,起夜的工夫上来给她关灯。
    “你还不睡啊,要死的,明天还上不上班?小心头发掉光了你,快睡觉!”
    邵春芳催促着和音,说着给她把床头灯给拧灭了。睡觉!
    听着妈妈笃笃下楼去的声音,蒙在毯子里的周和音才准备放下手机,专心睡觉了。
    不期然,微信界面跳出个新对话框: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ID就是他的名字:傅雨旸。
    毯子里的人有些懵,倒也清醒。不是没有困意的醒,而是得到某种回应,她努力劝自己冷静的醒。
    黑夜里,只一点眼前的光明,白亮里泛着微弱的蓝。一双眼睛盯着屏幕许久许久,她没有出声,更没有下文。
    当然,对方也没有。
    周和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手机醒屏就是低电量提醒。
    落雨已停,周和音难得起了个大早,她睡眼惺忪地站在二楼晾衣服的平台上刷牙,游离状。对门的姜太太在院子里扫积水,看她一大早站在晾衣台上发呆,喊她,“小音,阿宝说你又送她新衣服了,你才上班,不好老是让你破费的。”
    阿宝是姜太太的大女儿,因为先天性的声带受损,打小就不会讲话,上的也是特殊残障学校。
    从前阿婆在的时候,尤为地看顾阿宝。和音也喜欢她,比一般孩子安静,但是又极为的灵气。
    “没有几个钱的。阿宝喜欢上面的面包超人,我就买给她了。”说话的人在刷牙,囫囵咽了口牙膏沫,洋相地在平台上直恶心。
    姜太太看了发笑,说等你生日,阿宝要拿零花钱给你买蛋糕呢,她昨晚就和我们说了。
    “好呀!”和音痛快应下。
    她的生日在八月半,中秋那天生的。
    巷子里都记得小音出生那天的光景,说是一向四平八稳的梁老师乱得没了方向,前脚学采已经把春芳送去医院了,后脚她跟着收拾东西锁门的时候,那锁怎么也捏不上,梁老师干脆由门大敞着赶着去了。
    生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正好是团圆的中秋。
    学采要母亲想个名字呢。
    春芳算早产了,绊了一跤,大家都吓坏了,最后母女俩都得平安,老母亲说这比什么都重要,平和之音最为珍贵。
    就拟了个,和音。
    市井里做生意的人家,没有过年过节一说的。一年到头,也就正月头上歇几天。其余,招揽客人是一说,维系客人也很重要。
    今年的中秋节,茶馆早半个月前就接了晚上八桌的晚宴订单。客人替父母过七十岁生日。
    周和音是日休假,在茶馆帮忙了一天,待到晚宴三道热菜走完,她才有空溜。
    朋友圈里就她一个过阴历生日的,Nana等着给她庆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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