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不容易被人从麻袋里放出来,魏磊情绪激动地不行,当他在看见张二狗的亲爹那群壮汉时,魏磊顿时感到自己找到了靠山,神色疯狂地大喊道:“二狗他爹,快来救救我,有人打我,要我命!我猜就是,就是善堂里那妖——”
可是“妖女”这两个字魏磊还没说完,他的话已经被刚才他求助的那帮人打断了。
“呸!”最先开口的也就是二狗他爹,“如果真是小姐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没打死你?俺看你就是欠揍!”
魏磊:“???”
“就是,你还敢在这里污蔑小姐,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小姐这样的活菩萨,岂能让你这样诋毁?”
“救你?救了你之后,又让你来骗俺们,给你出头吗?我呸!怎么那群打你的人没把你打死?”
之前魏磊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二狗他爹怎么可能用这么大不敬的语气跟自己的讲话?可很快,在听着耳边接二连三的那些熟人对自己的骂声,魏磊猛然醒悟过来,不是他耳朵出了什么毛病,而是当真眼前这群人在骂他!
“你们……”魏磊俨然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一转头在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的赵禾时,心里忽的“咯噔”一声。
从被人套麻袋,再到又见二狗爹一群人时,魏磊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在看见赵禾时,他忍不住指着赵禾,正想说什么,突然又看见站在赵禾身边的江陵知府。
魏磊当然不认识金洪涛,但却认识金洪涛现在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官服。
他到嘴边的骂声不得不咽回肚子里,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金洪涛跟前,声泪俱下:“青天大老爷啊,请您为草民做主!草民本本分分,却无端在这大街上被人当众施暴,天理何在啊!”
“本分?”金洪涛看着魏秀才,背心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就冲着刚才这厮对着赵禾大喊“妖女”时,如果不是见到一旁的赵禾没任何反应,他都想主动跑过去捂嘴,结果现在这人竟然还敢胆大包天地要他做主?“可本官接到举报,有人说你暗中唆使旁人来善堂闹事,既然你说你本分,那来人,把人带回去,好好审问,本官也好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不是因为赵禾的缘故,金洪涛在听了魏磊的控诉时也心生不喜。就冲着之前二狗爹一群人还有善堂的人的话,他也能估摸出来眼前这魏磊在背后充当了什么角色。而眼下这种人竟然还要自己为他做主,显然魏磊就是把他当做了没脑子会被蛊惑的蠢货!
被人当做蠢货这认知,让金洪涛觉得相当不满。
魏磊一听这话,忽感不妙。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头,结果就看见差点令他直接昏过去的一幕。
金洪涛不敢再把魏磊这种人留在赵禾跟前胡言乱语,便是即刻就要带着魏磊和一群来善堂闹事的人回去审讯,要离开之前,金洪涛跟赵禾拜别。
魏磊抬头时正巧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那位他觉得是自己的靠山的青天大老爷,竟然对一个不知姓名的小娘子毕恭毕敬行礼道别,简直超乎他的认知。一时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魏磊被官府的人压了出去,此刻在学堂的这间房舍里,没什么热闹可看,不论是之前在善堂门口闹事的还是围观的人,都被善堂的护卫和官兵带了出去。
闹剧终于落幕,赵禾相信在经过了围观群众亲自来善堂里辨认是非和江陵知府前来走一遭后,从今后,必然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来善堂找麻烦。赵禾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一把年纪的刘夫子行了大礼。
“赵禾还没谢过夫子恩情,若不是夫子愿意来我们的小善堂,怕是今日之事,赵禾还要费些功夫才能服众。今日,都是仰仗着夫子的名望。”
赵禾其实事先也没想到魏磊竟然会以善堂祸害读书人这一点来抨击善堂,今日若不是有刘夫子在此坐镇,怕是难以收场。
刘夫子却也站了起来,伸手抬住了赵禾的手臂,“小姐何须多礼,如若不是小姐那句‘传道受业解惑师之使命也’,点醒老夫,想来这段时日,老夫也只能做个郁郁无趣度日的老头。自打书院关门起,回到家中,方觉这辈子除了教书育人,老夫再无旁的本事。如今能重操旧业,找回昔日安宁,倒是老夫应感谢小姐,创办善堂。”
赵禾微笑,这才出门而去。
善堂中,有特意给赵禾留作休息的小院。赵禾走进门,坐在床榻上打了个哈欠。
九娘见状,知道她这是每日午休的时间到了,不由笑着道:“小姐先稍等,热水马上就来。”
赵禾点点头,昨夜她睡得太晚,而今早又因为来善堂起得太早,此刻只觉得有浓浓的困意袭来。坐在床头,赵禾伸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看着九娘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当再听见动静时,似就在片刻间,赵禾睁开眼,以为是九娘打了热水回来,她刚想要笑着说“这么快”时,恍然之间意识到不对劲。
声音并不是从门口传来的,而是从地下传来。
“咚、咚、咚——”
这声音很有节奏,而且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立马就要从地下挣脱而出一样,只有一层薄薄的纸等待被捅破。
赵禾几乎在瞬间脑子里变得清醒过来,她伸手朝着自己后腰摸了摸,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目光中带着警惕看着房间地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