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禾处理完临行前的最后一点麻烦,让手中拿捏住的这个东瀛人再也不敢造次后,一行人这才缓缓驾着马车朝着福州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东瀛人入城没什么特别的暗号,他们自己的方言就是最好的通信确认身份的方式。
在城门口时,被赵禾留下一条命的东瀛人就站在前面用着东瀛话大喊着,再加上他身边还站着线人汪旭宏,很快城门口就开了一条小缝,作为俘虏的赵禾就被人推了进去。
一进城门后,赵禾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似有很多人,她在走进来的这瞬间,便已经感觉到有不少的视线在这时候落在了自己身上。
当眼睛稍微适应一点这黑暗时,透着月光,赵禾这时候才发现在城墙下面坐着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城中百姓。
只不过这些人看起来的情况显然不算太好,一个个手中都绑着麻绳,像是被串起来的奴隶一般,这时候被面前一群拿着刀剑的官府的人看守着,没办法离开城墙半步。
赵禾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汪旭宏,然后脚下一趔趄,登时朝着城墙角的人群方向跌倒。
赵禾这一摔跤,距离她最近的一看起来是被迫坐在城墙角的女孩子刚想伸手扶起赵禾,哪知道那女子才对着赵禾刚做出伸手的动作,周围就立马有人过来大声呵斥,“动什么动!都老老实实给我在这里坐好了!谁敢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格杀勿论!”
同时,刚才出城门来接应“俘虏赵禾”的那群东瀛人,也毫不客气将赵禾从地上提了起来,用着不音调古怪的中原话警告着赵禾,让她到了这时候就别在耍花样。
赵禾抿着唇,像是被这样的威胁警告弄得很不满意,俨然就是一副大小姐受不了委屈的样子。
而这时候,两方人马都围聚在赵禾身边附近时,没有人注意到刚才跟着赵禾一起进来的,有两道身影悄悄消失在了队伍中。
可能这时候是有在墙角边的百姓偶然看见了这一幕,可是谁都没有吭声。
此刻汪旭宏笑着上前,指着已经被他们甩在了身后的城墙周围的百姓,像是感到好奇一般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怎么全都在这里?”
刚来接应他们的东瀛人嘿嘿一笑,“都是肉垫子。”
“肉垫子?”汪旭宏心里打了个寒颤。
东瀛人猥琐一笑,小眼睛一眯,“只要这些肉垫子都在这里,城外那些武安军又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是他们手里有那什么厉害的霹-雳-弹又怎么样?除非这群人是不想要名声了,把这些肉垫子都炸死,不然这福州,他们可别想进来。”
汪旭宏一惊,“那这些人都是……”
“福州城里这么多人,随便抓的。”东瀛人桀桀笑着说,反正这些福州人,在他们眼中一直都是待宰的肥羔羊,横竖都是要死的,就算是整个城的百姓都被杀死,在他们心里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汪旭宏有些战战兢兢地看了一旁的赵禾,只见赵禾脸色难看极了。
很快赵禾就被带到了福州的官府,里面灯火通明,提前得到了消息的福州刺史魏振寿在等着赵禾的到来。
赵禾迈进大厅,发现这里没有东瀛人,只有福州刺史魏振寿和几个他身边的狗腿子时,心里微微意外。
不过她面上还表现得很愤怒,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王府大小姐娇蛮的样子,看着魏振寿等人,“你们是谁?是你们绑架的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那样,一进来在看见厅堂里穿着官服的几人,脸上露出些嚣张和不满,俨然就是被家里宠坏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贵女的模样。
魏振寿是个四十出头的看起来干瘦的中年人,这时候看着赵禾,还笑眯眯道:“靖安王赵靖的独女,赵小姐,对吗?”
赵禾漂亮的眼睛一瞪,昂了昂自己的下巴,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爱的蛮横,“你知道我是谁,你竟然还敢绑了我?我阿爹这时候必然已经得了消息,到时候武安军势必要踏平这里!你还不赶紧把我放了?”
“下官是这福州刺史魏振寿,今日对小姐有多冒犯了。”魏振寿看着“撒泼”样的赵禾,还挺好脾气做着自我介绍。
其实魏振寿跟当初的闽王想法一致,当初赵禾到了江陵,就给武安军名震一时的“霹-雳-弹”。在他们看来,赵禾哪里有那个本事研制出来这东西?想来都是靖安王府这些年养的能人异士,将成果交给了赵禾而已。像是赵禾这样身份的年轻贵女,成日里除了吟诗作画,哪里还会别的?
今日这时候魏振寿一看到赵禾,后者穿着藕色的绣着荷花的小袄,搭着翠绿的金丝镶边马面裙,手腕上带着一串小金铃,右手还有银色宽大的手镯,头上珠玉啷当作响,不可谓不是一副娇娇小姐的标准模样。
就这样的赵禾,怎么可能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多数是世人的以讹传讹,又或者是那在上京至今怕是昏迷不醒的赵靖派人给他家掌上明珠造势。
赵禾不动声色,但却是早就留意到自从自己进来后,魏振寿的目光就没从自己身上挪开,显而易见,后者是在打量着自己。
她在过来之前,特意找九娘重新换了一身衣裳。
她就是要让魏振寿知道,她赵禾就是眼前他看见的这么一位花瓶闺阁娇女,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想会,只会颐指气使,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阿爹就毫无顾忌不知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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