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果冲进去了,那他们的大人还能活命吗?
就是在这些福州官兵踟蹰犹豫的瞬间,赵禾开口了——
“就算是你们不是大梁的将士,但是既然穿上了这一身官服,你们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一方的百姓!可是看看你们现在在干什么,明知道身边就是作乱的倭寇,不举起你们手中的刀剑对着这群盗贼匪患就算了,竟然还想要听倭寇的命令吗?你们究竟是不是中原人?如果是,为什么要对着这么一个无恶不作的东瀛人奴颜婢膝?你们的骨气呢?!若是不敢搏命,那这时候至少也应该有离开的勇气,至少不用做被人牵线的木偶做杀人的工具!”
赵禾一张小脸上带着愤色,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魏振寿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不将百姓的性命当做人命的狗官,下面那些官兵又能有几个是有骨气之辈?
她说的这番话,不仅仅是为了煽动这些官兵的情绪造反,更多的是一种想痛骂的本能反应。
若是有朝一日,东瀛人真得手了福州,那她简直不敢想象在这城中的百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苦难。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今日身上还穿着官服的官兵们,难道还能一如既往耀武扬威吗?怕不是最后都会跟那些普通的百姓一样,受到无尽的压榨。
赵禾说完这话时,本来就很犹豫的福州官兵们,现在变得更加不想向前。赵禾说的每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们脸上。
谁没初心和热血?
赵禾冷眼看着身边的魏振寿,“魏大人,这时候难道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魏振寿脖子上刚才被赵禾手中的卷刀嚯拉出一长条血口,自那之后就不怎么敢说话。现在他被赵禾点名,可眼前的情况真是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说让自己手下的人听赵禾的吗?那就算是最后赵禾真侥幸赢了秀次,赵禾能让他活命吗?可如果不听赵禾的,现在让手下的人不用理会自己的死活就冲上来,他怕不是嫌自己真是活得太长了,想找死。
如果真要死,魏振寿还是愿意晚一点再死。
至少现在只要他不下令攻击赵禾,说不定还有一丝丝的活命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魏振寿立马下了决断。
“都给我停手!住手!赵小姐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中原人,怎么可能听这么一个区区东瀛人的命令!”魏振寿等说完这话后,像是终于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扬眉吐气,先前他总是被秀次压了一头,原本他才应该是整个福州地界最大的官才对,可却处处受制于人,心中早有不爽,如今这时候能跟秀次对着干,魏振寿忽然一下就精神了,差点都还忘了自己说“住手”只是缓兵之计,反正现在兴奋上头,恨不得挥斥方遒,俨然忘了自己现在还被赵禾抓了当做人质的事实,大手一挥,兴奋盯着对面脸色已黑如锅底的秀次,声音嘹亮极了:“杀了东瀛人!杀了他们!”
得到命令的福州官兵这时候彻底懵圈,两边不同的指令,他们现在到底是应该听谁的?
而魏振寿真是可能因为太兴奋,这时候见到自己下命后竟然还有人在犹豫着不敢动,不由怒气一喝:“让你们杀了这群东瀛人!还愣着干什……”
魏振寿最后那句话都还没有说完整,这时候忽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咻——”
就在魏振寿兴奋地指挥着近日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场战斗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暗器破空的声音。这声音很小,他几乎没有留意,可是当嗓子眼里的后半句话彻底卡住说不出来时,魏振寿再也没办法忽视掉刚才那一小声的破空声。
他像是觉得万分不敢相信那样,还伸手在自己的胸口处摸了一把,然后颤颤巍巍地张开了手指,当看见眼前都是一片血的时候,他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胸口处真是在刚才那一瞬间,炸成了一朵血花。
“你……”魏振寿此刻艰难抬头,望着秀次的方向,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恨和不甘,但最后却也是连最后一句遗言也没有说出来,就喷出一口鲜血,“咚”的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而魏振寿倒下后,那双眼睛也始终没有闭上,徒劳地看着刚才下了阴手,杀了自己的东瀛人。
魏振寿这一死,场面顿时大乱。
秀次大喝一声,随手抓住了身边一福州官兵,手中拔出一把弯刀,直直地插-入了后者心脏位置,“不听我命令的,下场就是这样。”
也是在这时候,秀次刚想要下命将赵禾等三个人不论生死都抓起来,九娘和陆柳准备大开杀戒时,忽然整个地面都传开了震动,一同传来的,还有非常整齐的军队的马蹄声。
下一秒,一声赵禾熟悉的声音,用内力包裹着,传遍了福州府尹的每个角落。
“福州魏振寿余党,既已降者,悉从轻典!”
是沈必的声音。
是沈必带着城外的武安军来了,如今武安军包围府官府周围。
沈必喊话的意思很明确,只要福州官兵放下兵器投降,所有人都能从轻处理。
庭院中这些开始就两难的福州官兵,此刻听见沈必这话时,几乎一半的人都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兵刃。
以秀次为首的东瀛人此刻脸色却变得很难看,秀次的目光忽然投向了最开始被自己暗杀的汪旭宏两人,他这时候才想起来既然赵禾都跟着这两叛徒混了进来,那肯定当时在赵禾身边的人还有旁人,不然,门外的这些武安军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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