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必看着在身边的同僚,那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赵禾提出来的想法,在座的各位将军们是真没想过。一直以来,所有人的想法都是用人打人,可没想过直接在海面上造起来像是陆地上的城墙,也是能防御外地。骤然一听,好像有些异想天开。不过仔细一想,似乎没什么问题,只要能做出来,这第一道防线,不仅仅不会出现任何士兵的伤亡,而且这种铁网还不是一次性的,可以重复多次使用,从长远来看,投入很值得。
最先开口的是常年跟在刘阙身边的副将,“小姐的提议,我看行,如果咱们真能在海下面藏着一张巨网,挡住外面的敌船,也是给了我们自己时间,来训练培养水军。”
有了副将的开口,很快就有人接着道:“能不用将士们的牺牲来达成第一道的抵御防线,小姐的想法我赞成。”
陆陆续续的,站在沙盘前面的不少将领都表达了认可。
如果能用不用将士们的性命来换得安全防御的话,当然就是上上之选。
既然这样,赵禾也不忸怩,直接将接下来的任务分配了下去。
凿山工匠由沈必带队去福州城中寻找工人,而铁链的锻造就交给军中铁匠,至于旁的人,各司其职。
赵禾从府衙出来后,收到了的一封从上京来的密信。
当听见上京两个字时,赵禾心中忍不住跳了一下。
这时候从上京能传来什么消息?除了她阿爹的,还能是什么?
走到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赵禾心里很紧张,她捏着这时候在自己手中小小的一卷密信,迟迟不敢展开。
南越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情,将密信交给赵禾后,就安静退守到门口,没有出声打扰,也不让任何人这时候打扰赵禾。
最终,赵禾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撕开了最上面的一层漆封。
信纸很薄,上面也就只有寥寥几句话,这笔记是赵禾认识的,是她大哥陈素水的字迹。
“刘将军归,血丸有效,王爷脉象平稳,虽未醒来,昭昭勿忧心。静王主动开战,赵家军暂退西京。”
天下事也尽在这寥寥数笔中。
赵禾不管这时候赵家是不是退了,她的目光只落在了“王爷脉象平稳”这六个大字上,蓦然眼前就变得有些模糊了。她一直记挂在心头的事,这时候终于有了着落。
“啪嗒”一声,赵禾这时候听见声响时,才意识到自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眼前的纸条上的字迹也因为她的眼泪变得模糊了起来,晕开成一团墨迹。
虽然只是很细微的抽泣声,赵禾也努力忍住了,但对于这时候站在门口的南越,还是听了明白。
南越有点想转身,可现在又没听见赵禾的发话,他只好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岗。
南越在看见沈必走来时,还没来得及做出嘘声的动作,他就看见沈必主动停下了脚步,轻手轻脚站在了他身侧,没有跨进眼前的门槛。
既然南越都能听见房间里传来的轻微的抽泣声,沈必又怎么会听不见?
沈必有个优点,不该问的他绝不问,就像是现在在南越主动开口之前,沈必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一点对自家小姐为什么要哭这件事情有丁点好奇。
南越知道沈必知道上京的事,这时候便主动开口道:“上京来了信。”
这么一说,沈必不由皱了皱眉。
南越也不知道那封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只不过现在听着他家小姐的哭声,他这心里七上八下。
而沈必这时候还等着南越的下句话,哪知道后者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沈必看着南越,可后者哪里注意到他的眼神?就在沈必考虑着要不要主动开口问问南越上京的情况时,就听见里面的房间传来了赵禾的声音。
赵禾说:“进来吧。”
前一瞬赵禾还哭得肩头耸动,但没多久,从上京来的密信带给她的情绪被她收拾了干净,在吸了吸鼻子后,赵禾拿着手帕将眼角的泪珠擦拭了干净,这才转头,看着门口站着南越。不过一转身,赵禾才发现沈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揉了揉有点泛红的眼角,有点意外。
南越和沈必迈进门。
赵禾将陈素水给自己的信交给南越和沈必,不过转眼之间,刚才偷哭的人好像已经消失不见,赵禾目光扫过沈必,没有隐瞒,开口道:“我大哥传信过来说赵家军退于西京,虽然他没说那边的战况究竟怎么样,但我猜此刻赵家军撤退,应该跟静王那边放出我阿爹中毒的消息有关。”
静王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能动摇赵家军军心的机会?这种时候静王若是没有推波助澜的话,赵禾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主子都倒下了,赵家军听闻这消息,难免不受影响。
现在她大哥和卫老将军带兵退到西京,赵禾猜测一来是因为她阿爹中毒,二来,是陈素水能看明白,就算是这时候跟静王接手上京,想要怎么接手,用什么话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如此,这烫手山芋就先扔给静王也没什么大不了。
隆安皇帝驾崩,没有太子,凭什么就是静王继承皇位?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人,难道还会少吗?
而按照静王急功近利的性子,估计明知道上京不是块好啃的骨头,拼了老命也一定会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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