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瞒着我?”赵禾问。
这反应完全在沈必的预料之外,他一时间有点无措起来,想解释:“我不是有意的,当时……”
他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才跟赵禾和盘托出。
“我知道了。”赵禾赵禾礼貌冲着沈必笑了笑,用着疏远又不失礼节的表情对着后者,开口接着说:“沈公子,今日若是你来跟我解释在福州那日的决定的话,现在我都知道了。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进去休息了。”
沈必愣在原地。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心底有道声音小声说。
可最后沈必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禾走进后院的小门,转眼间消失不见。
头顶还挂着冷清清的皎月,从乌云后探头,偷偷地看着下面站在一棵桃树下的少年郎,落下清辉,给这一方的失落披上了一层寂寥冰冷的银光。
赵禾内心没有刚才在面对沈必时表面表现得那么平静,她无法否认沈必刚才的解释,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感到高兴。这种高兴完全是因为眼前的沈必,仍旧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沈必,但很快她就又不高兴了。
“九娘。”赵禾进门后,唤道。
九娘很快从她身后走出来。
赵禾:“九娘一早就看见了他吧?”
九娘点头,她的确是先一步发现沈必在院中,只不过当她看清楚来人时,就没有下一步动作,毕竟当初在福州时,她跟着赵禾时,能感觉出来自家小姐与这位沈大人在一起很开心。现在看着赵禾的脸色,九娘试探问:“小姐是不想见到沈大人吗?那以后我便不会让他再出现在小姐跟前。”
赵禾想了想,摇头,“算了,谁知道他到底来临安做什么呢。”
刚才沈必说他现在是在跟着她阿爹做事,赵禾猜想沈必来临安是要正经事,今晚就是一阵儿抽风来见自己吧。
至于刚才的解释,她理解,但她不想理沈必,也不想这么快就原谅对方。
赵禾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虽然她在沈必面前说得干脆又疏远,但如今她还是忍住在琢磨着自己在听见沈必解释后,心底蔓延下来的那股不高兴的原因。
等到躺在床上后在,赵禾这才给理出来个头绪。
她之所以这么生气,大约就是以为她先前明明将沈必当做朋友,但朋友却对自己蓄意隐瞒,弄得两人不欢而散。不欢而散也就算了,赵禾一想到自己从福州来到临安这一路上,心情都低落极了,这可不都是因为沈必?
她因为沈必低落了这么长时间,如今难道就要因为沈必的两句解释,她就要立马跟这人冰释前嫌吗?
赵禾躺在床上忍不住咬了咬牙,沈必怎么就这么可恶?就算是提前告诉她,她还能误会吗?
如今赵禾是躺下了,可在西厢房后院外的那个人,这时候还没离开。
沈必很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匆忙赶来临安,就是想要尽快跟赵禾解释清楚。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解释后,赵禾的反应会那么平静,平静到……无动于衷。
沈必望着后山这时候已经看不清楚的春景,脸上落寞的神色简直快要溢出来。
当守夜的小和尚提着灯笼巡逻到此处时,差点没被像化作了雕塑一样的沈必吓得叫出声。
“……施,施主?”
沈必听见动静转身时,那脸上颓败再一次差点吓坏了心地善良的小和尚。
小和尚虽然不知道眼前轮廓看起来英挺的少年郎怎么会在女眷休息后院的小门处,但看着沈必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和尚一声“阿弥陀佛”,就担心他是不是想要寻短见。毕竟就在距离后院不远处,就有一道悬崖。
“施主,夜已深,不如今夜就留宿寺院,若是有什么事,明早起来再做决定也不迟。”小和尚看着沈必问。
沈必最后还是被灵隐寺的小和尚送去了东厢房。
三天两夜的奔波,都不及今日疲倦。
沈必很累,但一闭眼他的眼前出现的就是刚才赵禾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顿时胸口的地方感到抽抽难受。
放弃吧,心底有道声音说。
沈必倏然睁开眼,眼底发红,他咬着牙,也不知道是在对着谁在反驳,“不可能。”
他这辈子还没做过什么事情半途而废,如今这样,更不可能。
第二天,赵禾起得稍微晚了些。
醒来坐在床上时,赵禾忍不住在心里又将沈必拖了出来,画了个圈圈将人关了进去。她想,昨夜若不是因为见到了沈必,听了沈必那一串解释,让原本在她心里已经打算放下的“不值得交往”的朋友,再一次在她脑海里活跃起来,她也不至于在床上久久没能睡着。
打着哈欠,赵禾从西厢房出来。
结果让赵禾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除了她表哥谢长珣之外,竟然还有一人!
“沈必?!”赵禾估计才睡醒,还有点懵逼,所以在看见站在谢长珣身边的少年郎时,那声“沈公子”也忘了,直接“沈必”叫出口。
脱口后,赵禾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飞快改口,“沈公子,你怎么还在这儿?”
赵禾以为昨夜沈必就会下山,哪知道沈必竟然会在门口,那样子看起来还是在……等自己?
谢长珣此刻在听见赵禾的声音后,讶然挑眉。他今日来西厢房外等赵禾时,就看见已经有一年轻男子比自己先到此处。谢长珣此前并不认识沈必,此刻听见赵禾的惊呼,那双丹凤眼微微一转,不由看了后者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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