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下来的小娘子虽然是带着帷帽,但却能让人看出来那岚媛蓝色水雾裙勾勒出来的好似只有巴掌宽的细腰。就只是从刚才马车里伸出来递给九娘的那只雪白的小手,便带给人无尽遐想。
但在凉棚里的人也就只看了一眼,因为很快大家就发现,刚才驾着马车的车夫看起来好像很不好惹,他们才看了一眼,就收到一道凉凉不善的目光,就像是再多看一眼,对方就要动手一般。
南越确定现在没人再用放肆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后,这才大步率先走进凉棚里,“老板,来一壶茶。”说着,南越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铺在跟前看起来有些被人坐得发亮的长凳上,这才毕恭毕敬地看着赵禾进来,“小姐坐这儿。”南越将这张桌子最靠里的位置让赵禾坐下,自己则是仗着身高,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外面太阳照射的地方,在赵禾跟前落下一道阴影。
赵禾一看,在帷帽下还有些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的小脸上露出个有点无奈的笑容,“南越你干什么?”
南越一本正经:“给小姐挡太阳。”
赵禾笑出声,“快坐下吧。”
南越还很不情愿,板着一张脸严肃道:“不用,小姐我不热。”
“你不热你也不能在站着,我让你坐下来,你站着这是想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吗?”赵禾听着南越的回答,已经恨不得想要伸手扶额。
这在外面谁还站着,大家都累了在此地歇脚,他站着像什么样子?
南越听见赵禾声音里的警告,这才不情不愿坐下来。
正好这时候店老板也端着茶壶走了过来,给他们上了茶和茶具。
九娘从随身的竹提篮中拿出一套茶具,上好的官窑烧出来的瓷器,是赵禾喜欢的冰裂纹。九娘从马车上带的降暑的温水倒了一杯递给赵禾,“小姐身体还未痊愈,还是喝大夫开的降暑草药。”
赵禾没有反驳,桌上放着的两套茶具看起来有天壤之别,尤其是其中一套还缺着口,也难怪九娘她们不放心。
南越和九娘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习武之人的身体素质原本就比寻常人好不少,而偏偏赵禾更是个不能让人省心的小娘子,尤其是又是在她现在还生着病的时候,哪里敢让她随意就用外面的东西?
虽说刚才南越进来之前,已经用眼神警告过茶棚里的人不要乱看,不过当赵禾坐下来时,谁不想朝着年轻貌美的小娘子身上多看两眼?
就在赵禾端着九娘倒的养生降暑的汤药时,这时候外面又来了一群人。
这一次那马蹄声很是响亮,而在最前方的人骑着的骏马马蹄狠狠地蹶在半空,再落下时,激起一阵尘土。
最先遭难的自然是最靠近门口大路边上的赵禾这一桌,好在赵禾本来也带着帷帽,那些飞扬起来的尘土也没能让她呛声。只不过对方这一举动,显然是激怒了南越和九娘。
南越立马站起,转身看着外面腰间拴着一软鞭疾驰而来的年轻男子,“闹事?”南越将手中那碗已尽是尘土的茶碗倒掉,冷冷不悦道。
在南越说了这话后,他身后茶馆里不少人都抱怨出声,显然大家都因为遭受了这么一波无妄之灾而感到不满。
“什么人这么嚣张?”
“还有没有道理?外面已经很久没有落雨,周围都是尘土,既然要停下来,刚才骑得那么快,难道不知道这外面都是尘土飞扬的吗?这凉茶还怎么喝?”
“没道德的纨绔!真他妈晦气!”
……
天气燥热,自然也容易引得人心情浮躁。
可偏偏下马的这年轻男人甚为嚣张,听见南越这话时,轻嗤着笑了一声,“你管我?”他漫不经心说,带着几分吊儿郎当,“这小店小爷我包了,你们都滚出去!行吧?”
说着,这男子就从腰间掏出来一块碎银,朝着那年迈的店老板怀中扔去。
一碗凉茶,就只要一个铜板,一壶凉茶,也就三个铜板。这么一小块碎银,倒是足够能包了这小小的凉茶棚。
若是说先前这年轻男子只是纵马扬尘引得众人不满想口头抱怨几句的话,那么现在这人扔出银两,在言辞之间多有不屑,那便是激怒了在场的众人。
“你什么意思!?”这时候坐在凉棚最里面的一络腮胡子的大汉见状,顿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把大宽刀就走到了门口,“有钱了不起?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不懂?你小子这是在侮辱谁呢?”
南越也冷冷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没错,最开始打头停下来的,只是一个年轻男子,但很快,他身后就来了一群人,身着一样的衣服,看起来倒像是家丁,眼前说话的人,应该是这群人的主子。
拿着宽刀的男人刚说完那句话,为首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有钱就是了不起,怎么样?总比你这种没钱的穷光蛋了不起。现在,你们滚吧,爷今天还真是就把这里包了,你们都滚出去!”
这语气嚣张至极,说话的人显然是没有将面前的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说这话,让手持宽刀的络腮胡大汉当即忍不住拔了刀,不过那年轻男人倒是没跟他交手,而是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家丁模样的人,将络腮胡子围困在了外面。
当这一群穿着统一的湖色劲装的人亮出腰间的长鞭时,在凉棚里还有些看热闹的又或者是跟那络腮胡子一样想要讨个公道的人,这时候却纷纷噤了声,有的人已经忍不住收拾东西,站起来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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