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必在收到这些目光时,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赵禾说完就离开了房间门口,也没解释两句,让跟在自己身后一群人一头雾水,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没有之前的衙役的指认下,直接将沈必给认出来的。
张军这时候也才注意到沈必,而且他还多看了两眼,越看越熟悉,但也是走到了沈必跟前,这才认出来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一出门,张军就趁着自己“押送”沈必的机会,凑到了后者跟前,“你小子怎么回事?”
沈必一听,便也知道了前者认出来自己,他不由一声苦笑。在福德山庄是武安军是在张军手下,这一点是沈必没想到的。原本他计划将消息送到后就离开,结果却因为周围都是熟人,还被人认了出来,只好暂时打消心里的计划。
面对张军的质问,沈必没掩饰太多,“有任务在身。”
张军瞪了他一眼,到底是知晓轻重,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沈必被带到了山顶,好巧不巧,眼前他被带进去的那间房,就是今早他扔了飞镖进去的地方。
钱无量等人被赵禾留在了门外,这时候房间里就只有赵禾和沈必两人。
赵禾坐在位置上,沈必没得她的命令,也不敢坐下,就这么老老实实规矩站在大厅里,眼神时不时朝着进来后就一声不吭的赵禾看去。
片刻后,在又一次沈必抬头时,他被赵禾抓包了,再一次对上赵禾那双水灵灵乌黑发亮的眼睛时,沈必的脸上干巴巴地挤出来一个笑容。
“公主。”沈必道。
赵禾伸手将飞镖上的那张纸条放在桌上,“你写的?”
沈必点头,他按住心里那点不可名状的情绪,试探问:“公主当时也在这间房内?”
赵禾“嗯”了声。
沈必心里忍不住有些雀跃,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本来就很有缘分?不然,也不会这么巧。
这时候沈必虽然没有盯着赵禾,但赵禾却是明目张胆地看着他。刚才沈必脸上细微的表情被赵禾看得一清二楚,赵禾心里有点纳闷,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刚刚沈必脸上好像是带着点笑意?可这时候,有什么值得他发笑的事情吗?
眼前还有太多事,赵禾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沈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消息的?难道这段时间沈大人都跟在杨宝宁身后?”
后面那句话就只是赵禾随口一说,她没想到沈必还真点了头。
赵禾秀气的眉毛蹙在了一块儿,她又不笨,看着如今孤身一人到福德山庄的沈必,“就你一个人跟着他?是我阿爹的意思?”
沈必不说话,那样子便是默认了。
赵禾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方面她是觉得这事儿真是太乱来了。她能理解沈必单独一人跟随杨宝宁,这种任务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何况再加一人,身手不行的话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可是赵禾更知道,杨宝宁身边毕竟跟着那么多人,万一要是出个什么纰漏,沈必这人还能稳稳当当站在自己跟前吗?
“你干什么答应他?”赵禾有些气闷,这么危险,难道这人都不带怕的吗?
沈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赵禾见他脸上半点犹豫和后悔都没有的样子,感觉更气闷,凶巴巴冲着他开口:“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命!”
沈必抿着唇,听出来赵禾语气里的生气,他心头在这时候忍不住泛起一丝甜。他家公主这是时候不是有那么一点担心自己?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在他家公主心里,自己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臣无事。”
赵禾叹气,她只当做沈必这样拼命为她阿爹做事,是因为当初在福州之事。
赵禾不由劝道:“当初你跟我阿爹的交易也完成了,如今科举势在必行,也提上了日程,你大可不必再……”再这样做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事儿。
沈必这时候终于冲着赵禾咧嘴,脸上出现了从前那抹赵禾最眼熟的灿烂的笑容,“不是因为这个。”
沈必心里那道雀跃的声音这时候好像变得更大声了一点,她担心我!
赵禾望着沈必,示意他继续。
可沈必哪里能真讲出来自己是为了什么?他难道能在现在对他家的小公主说,我只是想拼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有朝一日能完完全全站在你身后,让你在朝堂上再无任何后顾之忧吗?这些话说出来未免为时尚早,毫无诚意和可信度。
于是沈必只是笑了笑,那样子看起来比刚才轻松了许多,“臣是大昭的臣,自然为大昭办事,心甘情愿。”
赵禾这头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沈必倒先开口:“既然公主在这里,那杨宝宁呢?”沈必一想到杨宝宁在上京的名声,不由皱了皱眉。
杨宝宁长得挺肥头大耳的,偏偏这人还极为好色。一想到这种人出现在赵禾身边,沈必心里就忍不住泛起杀意。
若是杨宝宁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沈必不介意自己提前了结了此人。
“昨日夜里,就被张将军打晕了,现在还关着。”赵禾说,她说这话时,目光却始终忍不住朝着沈必身上看去,这一路上,她不知道沈必要监视着杨宝宁究竟吃了多少苦。
沈必这才稍稍放心,他忍不住多看了赵禾一眼,内心很想说赵宝宁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让赵禾离他远点,可说这种话,他有什么立场?难道他一小小的臣子,还能命令公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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