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白这会泡在浴桶中,忽然打了两个喷嚏,不由眨眨眼道:咦,谁在说我坏话?还说了两遍这么多。
谁敢说你坏话?折桂在旁边笑道:上回府里有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厮,仗着他娘在老夫人房里当差,众人看他年小不跟他计较,他却在背地里说了你几句坏话,还跟人发誓,说他若乱说,就掉门牙什么的。结果他第二日起来,就掉了两颗门牙,吓的再不敢乱说了呢!
哈哈,那是他还没换牙,那两颗门牙本来就松动了。那回是哥哥半夜里拿小锤子过去敲了敲他的门牙,那两颗门牙就提早掉了而已。后来不是又长出两颗门牙来了?只是他再也不敢乱说了,怕新长的两颗门牙也会掉。
说着话,折桂服侍蒋白擦干身子,穿了衣裳,又把蒋白挂着的玉牌摘下擦了一遍,这才挂回蒋白脖子上,因笑道:自打福王殿下跟你换了这个玉牌,这两年可是平安,连头痛脑热的,也减少了呢!福王殿下真是福星。
真是这玉牌的功劳?蒋白举起玉牌瞧了瞧,笑嘻嘻道:我总觉得,是我自己的功劳。因为我天天练武,身子越来越壮健,这才少了头痛脑热的,不关这玉牌的事。赶明儿,我把自己那玉牌换回来,如若也好好的,你们就会信了我的话。
待蒋白收拾停当,却有宫女进来恭身笑道:太后娘娘请白少爷过去紫光殿用餐。
看好这一对
紫光殿是冷泉宫最大的殿室之一,除了正殿,还有东边和西边各一座配殿。现下东边配殿住了顾正充,西边配殿住了顾元维,尚太后自己住在正殿中。蒋白到紫光殿正殿时,见宴席还没开,众人散坐在殿中说话。殿门口正挤果汁的宫女见她来了,忙先行捧上一杯冰镇的果汁,她这里接了,喝了半杯,一时先过去见了尚太后等人,这才去挤在莫若慧身边坐了。
莫若慧见蒋白额角微湿,知道她并没有坐软轿过来,却是跑来的,忙掏出手帕子给她擦了擦额角,又悄声道:太阳虽落山了,这地下还全是热气,你跑来跑去的,要是着了暑气,可怎么是好?
慧姐姐,那几个抬着软桥的婆子,空着软桥走着也直滴汗,我要坐上她们抬的软桥,只怕她们身上就要下雨了。况且,我住的白玉殿离紫光殿最近,自己走来也没什么。就是待会回去还得再洗个澡。
这边有空位不坐,偏去挤在女娃堆中,一点不收敛。沈天桐淡淡看一眼蒋白,见她和莫若慧咬耳朵,一时别转了头,不再朝那边看过去。
顾秋波见得蒋白对着莫若慧笑靥如花,心下不是滋味,哼,咱们一处练武这些年,不见你对我这么笑?对着女娃你就笑成这样!
顾元维坐在尚太后身边,眼睛扫过蒋白,见她神采飞扬,眼睛亮晶晶的,一时也微笑起来。
倒是尚太后,却和尚婕打了一个眼风,看吧,就你家蒋白这性子,除了配我家元维,配谁家都不合适,你自己考虑着罢!
沈夫人这会的注意力却只放在沈天樱身上。沈天樱捧着一本诗集正向顾正充请教,顾正充极有耐心的解说着。反是宋晴儿和乔潆诧异的瞧了一眼沈天樱,外间说你是才女,信手就能写出诗来,怎么一本诗集也读不通?她们互视一眼,各自抿嘴一笑,哦哦,原来有人想做太子妃呀!
咱堂堂太子,学的是策论,是治国之道,这会倒成了解说诗集的先生?你们这帮小子,平素还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会见这么一个姑娘缠着我解诗,全避得远远的,岂有此理?顾正充解说了一会,抬头见蒋白在那边和莫若慧说着什么,一边开怀大笑,不由扬声道:白哥儿过来!
太子殿下叫我过去呢,慧姐姐一起过去!蒋白正和莫若慧说到开心处,一时起身扯了莫若慧的袖子。众目睽睽之下,莫若慧只得站起来,随蒋白一起走到顾正充跟前坐下。
白哥儿,你先前作的那两首诗且不论,听得近来作诗还得了先生夸奖,这诗道自然难不倒你。樱姑娘读不通这本诗集,我解说了两首,倒有些累了,你帮着解说罢!白哥儿啊白哥儿,你平素最爱钻女娃堆,这会让你给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解诗,想必你乐开了怀,求之不得罢?也不用太感谢我,一处练武,称了几年师兄弟,有美女,我会留给你的。顾正充笑吟吟伸手去取茶,随手又拿多一杯,递在蒋白手里道:先喝杯茶润润喉咙,再慢慢的解说。
沈天樱硬着头皮来让顾正充解诗集,心下本来不自在,不想顾正充解了两首,忽然扬手叫过蒋白,又说了这么一番话,一时涨红了小脸,只觉又羞又愤,待得蒋白眨着眼看着自己,不由瞪了蒋白一眼,哼一声道:你懂什么诗道?
樱姑娘,白哥儿纵使不懂诗道,但你手中这本诗集,她却一定读得通,不用央太子殿下解说的。莫若慧见沈天樱明显迁怒蒋白,不由皱眉,你自己下不来台,可也不能把气撒在白哥儿身上呀?不是说沈家文官,哥儿姐儿最有教养的么?就教养成这样了?还不如咱们武官家的姐儿呢!
顾正充听得莫若慧的话,看了她一眼,暗暗点头,这个慧姑娘确是慧心。倒是这个号称秀外慧中的樱姑娘,有些藏不住。沈家既然是文官,你又是才女,怎会连一本诗集也读不通?是个人都看出你是借此靠近我,我既然让白哥儿来解说,你就该借机打住。谁知你非但不打住,还当着我的面说白哥儿不懂诗道。须知道,白哥儿可是我师弟,两相比较,我自然护着他的。姑娘啊姑娘,你不甚聪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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