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有的挤在狭窄的走道里,有的待在下方的铁轨上,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取暖,几个黯淡的光源照不全所有人,这群人保守估计在三十名以上。
发现临殊和约法沙后,他们明显慌乱了一下,大约是为了临殊为了作战穿戴好的装备。
“你们是什么人?”人群中站出一个体型健硕的男人,拿着一把手枪,攻击姿态摆得很正,不像是普通市民。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带我的朋友离开塞纳,我和你们都一样。”
临殊让约法沙靠在自己肩头,同样用枪指向这个男人,“我并不想打扰你们,只需要你们让一下路。”
帝国有禁枪令,不过不是那么严,一般人想搞到枪支还是有一定渠道。
但这个男人的手枪不是民间流通的枪械,而是帝国公职人员配发的那种。
他们对峙了一会儿,互相询问了一些信息,终于彼此放下了枪口。
临殊从反叛军给他编的假身份中挑出一个符合现状的告诉了男人,说自己是个国外的雇佣兵,现在在做保镖。
男人则表示他是塞纳市的警察,名叫佩德,在联系不到上司,被抛弃在塞纳市后,他和几个同伴选择从地下铁路逃离塞纳。
出于职责,他们保护了一些看起来未受感染的市民。
因为他们的领导早收到消息跑路,他们察觉到问题也比较早,所以提前临殊很长时间进入这里。
“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停在这里?休息?这里应该已经出了市区,不该尽快找到下一个站台出去吗?”临殊问。
“能出去的站台就在前面。”佩德语气沉重,“但是有人拦在那里,要我们原路返回,你要是打算强行过去,大概会被当场射杀吧。”
看来约法沙猜得没错,为了将苔丝病毒封锁在塞纳,帝国的确不会放任任何人出去。
临殊调整了一下呼吸,还打算继续问些什么,就听有人小声问:“你抱着的那个女孩,是感染了吗?”
约法沙本身是长头发,戴着口罩帽子还束了发,为防止他在地下受凉,临殊特地给他裹了层毯子,加上他始终被临殊抱着,离光源又比较远,昏暗的光线下有人会认错不奇怪。
“没有感染,他患有其他疾病,不具备感染性。”尽管觉得那些人未必会信,临殊还是解释了一句。
“是「他」啊……”问问题那人嘀咕道。
“所以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临殊走了太久的路,约法沙没有重量,他身上的装备还是让他累得够呛,在确定这些人不会和自己起冲突后,他决定在了解信息的同时休息一下。
“正在想办法……我们一路过来也很累了。”佩德俨然是这群人的精神领袖,“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回去了。”
眼看希望就在眼前,谁也不想回去,然而强行去那个站台就会被杀,所以大家只能不甘心地僵持在这里。
“如果……如果也要和我们一起的话,不要靠得太近……”人群中又有人开口,“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染……”
临殊仔细观察了一圈,发现确实有一些人是被排挤在人群外的,可能是被确定为感染者的人,也可能是后来加入让人有所怀疑的人。
不过疑似感染者都还好好待在这里,就可以确定一件事,这群人——
至少是以佩德为首的领导者,是有良知有感情的好人,否则可能已经将他们杀掉以绝后患了。
临殊带有血清,不担心被感染,所以他不是很介意和疑似感染者一起待在外围。
佩德和其他人继续商量对策,没空理他,他便找了一位看起来比较和蔼的女士,怀抱约法沙坐在了她身边:“您好……”
那位女士被往边上缩了缩,隔着一层围巾瓮声瓮气地说:“你……你好,有什么事?”
“请问您有跟他们一起去过那个有人守着的站台吗?”临殊问。
女士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他们有多少人,具体带着什么装备吗?您不清楚的只要大致描述给我听就好。”
临殊在防毒面具后露出温和的微笑,可惜这位女士看不到。
“你们,还是打算从那里出去……”女士惊讶地问。
“嗯,我的朋友不能留在塞纳,无论如何我都得带他走。”临殊肯定道,“而且,既然你们已经走到这里了,肯定都不想这么回去吧?无论是用温和点儿的方式还是激进点儿的方式,我们都想活下去不是吗?”
女士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我不是很懂,只能说我看到的。他们有有十来个人,我没数,为首是个女人……”
“谢谢。”临殊只是要从她这里获得一些大致信息,具体的肯定还是得问佩德。
不过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下信号不好,他联系不上塞纳的反叛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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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伯特看着投影屏幕中那位银灰发色的老绅士,狠狠锤了一下墙:“我不能接受,这违背了我们的初衷!我们是为了改变,是为了保护!不是为了单纯的破坏和伤害!”
屏幕中的老绅士扶了扶帽子:“你太年轻了,没有毁灭,哪儿来的新生?如果帝国不混乱,我们没有多少机会发起叛乱。
总有人要牺牲的,不流一滴血、不流一滴泪的故事只会出现在童话里。何况病毒并不是我们释放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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