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法沙和金先生出现在屏幕里,他看到约法沙因窒息与痛楚泛红的眼角,好看的眉头皱起,神色痛苦。
金先生愉快地讲出那么多肮脏的词汇,或许这些话在床笫之间会成为情侣的情趣,但在从没接触过这种事的约法沙听来想必是颠覆他三观的事。
他产生了和那时的约法沙一样的想法:别再说了。
那不是约法沙该知道的事。
录像进行到约法沙的反抗时,镜头突然开始模糊,他看到约法沙从背后摸出一把刀,快而狠地划过金先生的脖子。
之后的画面不断抖动,没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一部分声音,在一阵打斗声过后,连声音也没了。
“我没发现金先生的尸体……”临殊摒弃杂念,尽可能保持理智地分析,“他可能逃走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们那儿是有这么句古话吧?”
莉迪亚将这段录像重播,试图找出更多,“皇帝的能力还挺厉害的,就是对自身损伤太大了……有没有办法减轻副作用?”
“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临殊摇头,“而且我希望他以后都不要再使用这种能力了。”
“你害怕了?”莉迪亚问。
“他害怕。”临殊说。
门被人轻轻敲响,他们转过头,看到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他醒了。”
一般来说,医生是会为自己的病人好转而感到喜悦的,但这位医生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轻松的表情,他在临殊表现出欣喜之前补充道:“但他的状态不太好……我觉得你们得找其他种类的医生来治疗。”
“我是说,心理医生。”
临殊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
约法沙的房间朝阳,光线充足,布置得轻松简约,除却一些医疗器材,算是个让人待着舒服的房间。
临殊进来时,他正安静地坐在床头,背靠柔软的枕头,黯淡的目光落在被子上。
他的头发被重新修剪了一下,发梢只到耳垂,脸上的伤口结痂,看上去有些许狰狞,好在他本身底子好,多了道瑕疵也不会和丑陋沾边。
这道伤得等完全恢复,再考虑祛除痕迹。
“萨迦利亚……”
临殊轻声叫他,他没有反应。
这和约法沙往常走神不一样,他以往不理会临殊多是在思考,想对他而言有意思的事,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临殊坐到他身边,双手环过他的肩膀,以一个不至于让人感到难受的力道抱紧他,约法沙便任由他抱着,只偶尔眨动一下眼睛。
他觉得鼻腔有些酸涩,干哑的喉咙说不出话。
皇帝的宠物去世一年多后,他第二次陷入了自我封闭,似乎对外界的刺激失去了反馈能力。
莉迪亚是能感知他情绪的人,她说尽管约法沙没有表现出来,但能感觉到他不喜欢别人接近他,其中对男性的抵触尤甚,女性其次,可能是对临殊比较熟悉,倒没有感觉到他多抵触临殊。
这至少说明他的视觉听觉等方面没问题。
负责约法沙的医生建议请一位心理医生来辅助治疗,可约法沙身份特殊,很多事没办法对心理医生坦白,要找合适的心理医生有一定难度。
“虽然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建树,不过我建议还是让熟悉的人多陪陪他。”
医生这样建议,“他才刚醒,可能情况严重些,说不定过几天会有好转。”
“萨迦利亚……”临殊直起身,仔细观察约法沙的脸,无论他说什么,约法沙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仿佛只是一具大型的人偶。
临殊摸了摸约法沙干燥的唇瓣,问他渴不渴,不出所料没有得到回音。
但是当他的手摸到约法沙唇缝时,约法沙突然张开了嘴,咬住了他的手指,以一个正常进食的力度咀嚼起来。
他以往有过这种举动,是没睡醒误把临殊的手指当食物,咬不动还嫌临殊的枪茧磨到了他的口腔黏膜。
临殊心头微微一动:“你是不是饿了?”
约法沙只是沉默地咀嚼,犬齿几乎要把他的手咬破。
临殊将手抽出来,出去做了一份羹汤回来,他离开了一刻钟,约法沙仍然坐在原位,姿势没有一点变化。
他试着用勺子喂约法沙吃饭,意外地发现约法沙还有基本的进食能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必须活着」的制约。
“不要咬勺子。”
临殊耐心地将羹汤喂完,帮约法沙擦了擦嘴,又让他喝了一杯水,放他躺下去,才去找医生说明情况。
——
金先生在等联邦的人接应,他今天晚上就会离开帝国。
不得不说西格蒙德确实是个巧舌如簧的老阴比,他坚称人已经送到了,你们自己菜得一比被反杀不管我的事。
要是金先生死了,这段话还有的辩驳,但是金先生活着,还狼狈地跑了,甚至靠西格蒙德的人援助才保住一命,他只能给西格蒙德作证说皇帝确实很强,是他们大意了。
之后西格蒙德和联邦怎么谈不关金先生的事,他只能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回到家乡,转去负责别的项目。
这还是在他有一定背景和基础下能获得的最好的结果。
意外发生时他还在回想帝国的皇帝,那个人如同精巧的瓷器,完整则无害,碎裂反而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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