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法沙应该早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来旅游的路人,只是什么都没说。
“我告诉你的名字,不是假的。”临殊又去牵约法沙的手,约法沙没有拒绝他,任由临殊托着他的手,舒展开他的手指,在掌心一笔一划书写东方的文字,“我的姓氏是「临」,在东方其实也挺少见,「殊」是我的名字。”
“姓氏一般没什么含义,只是祖辈传承下来的。「殊」的意思你大概也知道,就是特别,也许是我的父母希望我与众不同。”
“尽管我各方面都很普通,没什么才干。”
临殊自嘲地笑笑,放开约法沙的手。
之后,他又颇为认真地看着约法沙,略微提高了音量,说:“但我希望,我在你眼里是特殊的,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他想用低廉的好意去换取皇帝的真心。
这不可畏不贪婪。
谁要是愿意做这么一桩买卖,绝对亏得血本无归。
世上多的是精明的商人,精明的商人不会和他做交易。
约法沙的手心还残留着临殊书写时的触感,他在心中勾勒了一遍那个名字,然后他像临殊一样,持起那只粗糙带茧的手,勾画了一个单词。
不是他惯写的花体字,而是与利维坦同源的古语。
临殊不懂这个单词。
他听到约法沙说:“回忆。”
他一瞬间明悟,如果他不了解约法沙,从未接触过皇帝,他断然不会明白约法沙写在他掌心那个词是什么。
那是「萨迦利亚」在原始的古语中的写法。
在那种带有宗教意义的古语中,「萨迦利亚」除却名字的用法,原本的寓意即是「回忆」。
第75章 话痨
约法沙经昨天一役元气大伤,没办法参加剧烈运动,于是他在临殊的建议下选择温和的观光游览,乘坐空中飞艇俯瞰风景。
“我觉得钓鱼真的很有意思。”临殊遗憾于约法沙不同意去钓鱼。
约法沙懒得理他,趴在床边看下方的海湾。
从高空俯瞰,金色的沙滩和碧蓝的海水如画般美丽,海岸边的游客缩成小小的一点,或聚过散。
临殊少有地没凑在他身边,老实地坐在吊舱中段。
他昨晚睡得不好,做了很多梦,醒了都不大记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梦到的都是约法沙。
如果约法沙仍在使用萨迦利亚?约法沙这个名字,那么他依然和「皇帝」这个身份脱离不了关系。
临殊猜不出约法沙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总不能是约法沙自己跑了吧?
“你畏高吗?”约法沙回头问他。
窗外的风撩动约法沙耳边的头发,他背后是纯净的天蓝,和远处的流云。
“一点点。”临殊说,“没到病理性的程度,就是一般人那种。”
大多数人都会或多或少有点儿畏高,他还在正常范围。
“你不畏高我还觉得有点儿奇怪。”临殊往约法沙身边挪了挪,“不怕掉下去吗?”
话一出口,临殊自觉失言。
四年前,约法沙曾从比这里高许多倍的地方跳下去,从容不迫,视死如归。
他明明胆子很小的,那时候他为什么会不害怕呢?
“我觉得很自在。”约法沙又趴回了窗边,双手交叠,枕着脑袋,“这里掉下去是海,海里也很舒服。”
他的目光和下方的海一样澄澈。
——
下午临殊和约法沙一起逛了附近的市场,海鲜市场上的生鲜种类繁多,约法沙对许多丑不拉几的深海生物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临殊完全不觉得那是能吃的东西,两个人就一起听卖生鲜的老板科普深海生物的十八般烹饪方法,听得临殊眼皮子直跳,仿佛回到了家乡东南沿海。
约法沙听了都要放下叉子的程度。
逛市场期间临殊接了个电话,他本想避着约法沙,但市场上的人太多了,他不敢离得太远。
“你说什么?”临殊与对方交流时先是吃惊,很快脸上表现出了担忧,“你妈妈会很担心你的。”
“好吧,但是我会告诉她,你也得答应我要跟她联系,不能这样一声不吭离家出走。”
临殊挂了电话追上约法沙,约法沙正在参加一个摊主举办的捞海鲜活动。
他和一个衣着朴素的姑娘一起蹲着,长袖撸了上去,露出一截胳膊,两个人拿着小网兜一起捞来捞去。
这种小游戏付费参与,无论捞不捞得到老板总是不吃亏的。
临殊走上前挽起约法沙扫到地上的发尾,垂眸看着他试图把一只体型超过网兜的章鱼强行塞进去。
“线太细了,会破的。”临殊弯下腰嘱咐道。
他话音刚落,网络的线就被崩断了,破了一个大洞,章鱼触手蠕动,趴了出去。
“她就塞得进去。”约法沙边嘀咕边起身。
他指的是旁边那个姑娘,似乎什么海鲜都能捞到。
临殊没说什么,和老板讲了讲价,把章鱼买了下来。
远离摊位之后,临殊才对约法沙说:“她是托儿,她的网跟你不一样,你玩得太认真没注意吧。”
约法沙微微偏头:“她和那个摊主一伙的,骗别人这个游戏很容易,哄大家来玩?”
临殊点头。
“这样岂不是骗子?你为什么不揭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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