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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殊的睡眠不深,有什么动静都能很快清醒过来,比如现在。
他听到外面有金属摩擦的声响,这声音本来不算大,到不了惊醒他的程度,但他却像是所有感应,直接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不是他的门,是对面,很像是在开锁。
摩擦声突然停了,临殊反应了一下,猛地从床上起来,冲向门口。
临殊打开门,正看到对面有个人潜进约法沙的房间,他毫不犹豫地跟进去,那人似乎没想到背后会出现别人,吓了一跳,慌不择路地就想往卧室跑。
他的动作不够敏捷,看样子没有受过训练,似乎只是个普通的窃贼。
临殊松了口气,借着月光锁定他的位置,直接将人扑倒,死死压制在地板上,那人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临殊的手。
嗒地一声,卧室里的灯亮了。
临殊按着那人的脑袋,抬头看过去,约法沙正站在门口打量他们,大约是被吵醒了。
值得一提的是,约法沙没穿衣服。
没人管他,他还是喜欢裸睡。
临殊把那人的头按得更加瓷实:“我听到声音,发现有人撬你家的锁,就跟过来看看,他应该是个小偷。”
他简短地解释完经过,然后提醒约法沙把衣服穿上。
约法沙一双红眸略显黯淡,有种被吵醒睡眠的不悦,他回卧室随便套上件外套出来,临殊已经在按着那个闯入者询问了。
闯入者发现自己不是临殊的对手,当即开始哭诉求饶,说自己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一时冲动才会做贼。
这套说辞临殊听得多了,并不为之心软,见约法沙出来,便劝他报警:“叫警察过……”
他话还没说完,一声被消音器削弱过的枪响让他直接愣在原地。
约法沙持着一把手枪,对准闯入者的脑袋开了一枪。
他的手非常稳,射击精度非常高,子弹刚好从临殊手臂间穿过,贯穿了那个人的头颅。
血裹着浆液从孔洞中汩汩流出,很快染红了一片地板。
临殊下意识摸了摸那人的颈动脉,然后浑身僵硬地站了起来,他惊诧的目光落在约法沙毫无波动的脸上,不知该说什么。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约法沙问。
他收回手枪,轻轻退后半步,避免他喜欢的毛绒拖鞋沾血。
临殊的眼神让他有点儿不舒服。
“无论是入室盗窃还是抢劫,他有了撬锁这个行为,按帝国的法律,我有无限防卫权。”
约法沙解释道,他其实没必要解释,可他莫名地想说明自己的行为是没问题的,“所以我杀他不犯法。”
血漫到了临殊脚下,暗红的血映着两人模糊的轮廓,他也跟着退后了一步。
他突然觉得约法沙有些陌生,这种陌生感比面对「利维坦」时严重得多。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他觉得喉咙和舌头都不是自己的,言语表达出现了一定的障碍,好在他成功问出了这句话。
“杀掉比较方便。”约法沙隐隐感到一阵焦躁,“你认识他吗?如果你不想他死你可以早点儿说。”
意思是他无所谓这个人是死是活的,只是怕麻烦干脆就杀掉了。临殊想……
这不太对劲。
约法沙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说这个人该不该死,而是约法沙不应该是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如果不是涉及自身生死安危,他通常不会主动去伤害他人。
“你觉得他罪不至死吗?”约法沙问。
然而临殊没有回答。
那股隐约的焦躁感变成了轻微的愠怒,约法沙将枪放下,拨通了附近警局的电话。
他非常讨厌临殊这么看他,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一样。
不行,不行,不行。
凭什么?他凭什么露出那种眼神?我做任何事不都是天经地义的吗?况且我也没有多出格。
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嗯,对,就是这个地址,我会等你们过来。”约法沙挂掉了电话,他吐了口气,重新看向临殊,语气不像平常那么平淡,“回你自己那边去,我自己会解决,警察问起来就说你不知道。”
“别给我添麻烦。”他这么说。
好像临殊如果不遵从,他会为避免麻烦连临殊一起解决掉一样。
明天尽量,没有就后天。
第77章 珍视
距离公寓最近的警局里,约法沙独自待在审讯室里。
不会有人来审讯他,所有事都会由专人替他处理好,包括他房里那具尸体,他只需要描述一下事情经过就好。
他隐去对门邻居的协助,称自己出于安全考虑,杀了撬自己门锁的窃贼,警察们表示理解,毕竟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
富有的城市市民几乎不会盗窃,会做出这样下作行为的只会是阴沟里的「老鼠」,谁会关心他们的死活?
可约法沙依然感到焦躁。
法伊格尔的通讯接通了,他昔日监护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疲惫:“我想你大概得提前回来了,议事阁的人会注意到这边的。”
约法沙靠着椅背,目光在桌面的纹理上游弋。
“萨迦利亚……”法伊格尔叫出他的名字,“我建议过你,尽量不要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你没必要杀他,这对你来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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