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安排就好。”约法沙说。
于是法伊格尔就在万忙之中去安排这件事,他和格蕾雅的博弈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在约法沙逐渐拥有更多话语权的现在,获得皇帝支持的他无疑有更大赢面。
现在议事阁已经有一半人倒戈到他这边了。
他可以稍微放松一点,用别的事舒缓一下,以免神经过于紧绷。
于是法伊格尔亲自替约法沙安排了未婚妻。
他曾经给约法沙介绍过适龄的年轻人,大多以那个他讨厌的文盲为模板,他以为约法沙会喜欢温柔宽厚的人,可惜未能取得收效。
这一次他找来的是一位比约法沙年纪小的少女夏培萝,是一个歌手,不太出名,但性格和风格都和卡萝尔相仿,而且家族出身更好,勉强配得上皇帝,但不至于会引起争端,而且比较好控制。
如果法伊格尔有更多关于感情上的经验,他就会明白偶像和对象完全是两个概念,并且就算能划等号,也不是说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就可以顶替的。
可惜他的爱人去世得早。
好在约法沙对人选没什么意见,他好像只是单纯……想要个人陪陪他。
夏培萝签了许多的保密协议,才终于得到面见皇帝的机会,她以为场合会更正式一点儿,但法伊格尔只是指了指某个庞大的建筑,让她去里面的一间控制室找他。
“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夏培萝抚了抚半长的金色卷发,她今天的着装简约而清新,蓝色的印花长裙看起来很舒服。
“不该看的东西别看,你应该自己有分寸。”法伊格尔看了眼手表,“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联系我的助理。”
目送法伊格尔离开,夏培萝抚了抚胸口,转身走进那栋建筑,顺着走廊寻找皇帝所在的控制室,期间他遇到了工作人员,那些人为她指明了方向。
她终于找到那间控制室,入眼的是高大的穹顶,中央复杂的器械装置,装置上延伸出数十根输送管,一并连接到操作台前的那个人身上。
约法沙赤裸着身体,他坐在一支高脚凳上,脚尖悬空,一段时间不见光重归苍白的皮肤铺着冷光。
他看着面前的主屏幕和多个投影分屏,在夏培萝接近时,轻轻斜了她一眼。
“你好。”他随口同她打招呼。
夏培萝不敢靠得太近,她的脸有点儿红,于是撇过脸:“您怎么……您不会冷吗?”
“不会。”约法沙无声地将一个小小的分屏关掉,“室内温控在合适的范围内。”
“呼……”夏培萝悄悄吐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打破僵局,毕竟就她所知,皇帝的性格比较沉闷,不太会主动和人交流。
“您的工作做完了吗?我是说……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约法沙偏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不远处的夏培萝,他半张脸落在阴影里,只有虹膜仍然是猩红的。
夏培萝的心脏紧绷了一下,她不由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她承认,她因为皇帝的容貌心生好感,但现在她感到了莫名的危险。
那确实是具有攻击性的长相。
“我打扰到您了吗,陛下?”她问。
约法沙收回目光,高脚凳缓缓降下,他站到了地面:“我有名字。”
夏培萝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好,萨迦利亚……有点儿不习惯。”约法沙的眉头微微一挑,最终什么也没说。
“需要我帮您把那些……取下来吗?”夏培萝问,“还是要专人来?”
“不用,你先出去吧。”约法沙拒绝了她。
夏培萝识时务地退下,控制室里剩下了约法沙一个人。
他目光放空,沉思了很久。
一刻钟后,约法沙从控制室出来,他穿上宽松绵软的衣服,在明亮的灯光下,整个人显得柔和许多。
夏培萝主动去挽他的胳膊,他安静地接受了。
室外不远有一片花园,临近夏季,不同种类的花陆陆续续开了。
夏培萝看见路旁的樱花树,边对约法沙歪头,边指了指花枝:“樱花开得好漂亮,不过长得有点儿高,我够不着。”
要快速拉近与一个人的关系,最好是对他有所求,要求要恰如其分,还要带点儿浪漫的气息。
约法沙还处在切断供给后的缓冲期,反应不是很快,他看了那支花很久,几分钟后才意识到是夏培萝想要自己为她摘下一支花。
他的身高刚刚够碰到花枝。
约法沙走到树下,抬高手腕,握住花枝,花枝折断时,抖落的花瓣落在了他发间。
夏培萝稍稍踮脚,想替他把花瓣摘出来,约法沙往边上避了避,手上的动作失了分寸,花枝断茬就划破了他的手。
和利器割伤不同,不规则的断茬划破皮肤要更加疼痛,约法沙皱起眉,习惯性地想要喊痛。
他看了一眼夏培萝,夏培萝的目光却落在花枝上。
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古怪,随手将花枝塞给夏培萝,捧起渗血的手:“我回去了。”
“您的手受伤了吗?”夏培萝这才发现他的动作,关切地凑过去看了看,“呼,还好伤口比较小,不然我可要愧疚好久了。”
约法沙轻轻嗯了一声。
“我去叫人过来给您看看。”夏培萝扬了扬手上的花枝,“您为我折的花枝,我会好好珍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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