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相柳在另一间房嗷嗷叫:“姓秦的,你答应我这周要帮我清洗猫砂盆的!今天已经星期日了!”
打瞌睡遇见有人递枕头,秦悦借机开溜:“不用了。我去看看相柳那边。”
柳随歌极力挽留道:“别酱啊,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东西。不喝就太没口福了!”
回答他的是一道关门声。
柳随歌摸摸鼻子笑骂道:“这个臭小子,用得着的时候就是好朋友,让陪着喝个酒就推三阻四的。太现实了!太没良心了!”
说完他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个关云横,立刻笑逐颜开活像发现新目标的传/销头目:“真没想到回到身体里,你还会跟在秦悦身边。”
关云横没吭声,可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就透出“关你屁事”这四个大字。
柳随歌兜着一张老树皮,不要脸起来也是始祖级别的。他絮絮叨叨说道:“哎呀,年轻人,相逢即是缘。不晓得要修多少年才能有坐在同一屋檐底下的缘分。”
“……”
“别这样冷淡嘛。我不信你对着那小子也是这副表情。我们这种活得久得精怪看问题总比一般人更透彻。就好比从我踏进这间屋子开始,你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阿悦。嗯?我说得对否?”
关云横那张面无表情得脸有了变化,变得比之前凶神恶煞了十几倍。
柳随歌一看不好,立刻收回试探的脚:“哈哈哈,别这么排斥嘛!我是不会多嘴的,也不喜欢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就是随便聊聊。”
他说道:“阿悦这个人啊,心里装着大事。以他的粗神经怕是很难觉出味来。”
“我有的是时间。”
柳随歌鼓掌道:“好志向!不过友情提示一句,他这人啊,我也是由小看到大的。属乌龟的,你不把事情单独拎出去,掰碎了丢到他面前,很可能他会视而不见。但是啊,与之相反的。如果他认定的事,无论刀山火海,也会愿意去闯的。”
关云横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终于直视了柳随歌:“他心里有什么大事?”
“你上回不是见过的吗?他啊在找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
“谁知道呢。只说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东西。从秦益的上辈人开始就一直在找,找到秦益没了,阿悦又在接着找。应该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吧。”
柳随歌没骨头一样,坐得东倒西歪:“也是辛苦啊。本来今天来是为了诉苦,偏被抓了壮丁。还没人陪我喝酒。”
他假哭了几声,见关云横不为所动,只得直截了当说道:“不如我给你讲讲阿悦小时候的趣事。你权当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喝几杯如何?”
见对方不置可否,他伸手揭开其中一只壶的封泥,屋内顿时飘散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光是闻了一会儿,都令人生出微醺的错觉。
关云横说道:“真是好酒。”
“那当然,此乃我精心酿造的千岁酒,全天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柳随歌凭空变成两只酒杯,放在自己与关云横面前。拎起酒壶将被子注满:“那我就从初次跟阿悦见面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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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头,秦悦终于在相柳的监督下完成了清洗猫砂盆的工作进度。
“其实你有没有考虑直接使用马桶?”他都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提类似的提议,但回回都被相柳回绝。
而这一回——
“不要!”果然又被拒绝了。
橘猫高傲地昂起头数落道:“我讨厌水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坐在上面一点隐私都没有!”
秦悦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你一只妖兽谈什么隐私?!
相柳控诉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抠门!连个电子猫厕都不愿意给我买。”
“……”
“我不管!你必须用十袋葱油味薯片补偿我!”
“……”所以话题是怎么从如厕问题跳到食物的?
正说着,橘猫突然动动胡须,猛吸了口气:“好浓的酒香味啊。”
秦悦一闻果然有关都关不住的酒香味。
心头突然浮现出一丝强烈的不祥之兆。说起来,关云横还在外面呢?柳随歌不会借机诓他喝酒吧?可转念一想,关大老板也不是会乖乖就范的那种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咬勾吧。
虽然,但是……他还是决定出去探探情况。
看到秦悦回来了,柳随歌举起杯子:“阿悦回来了?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差不多快把这些酒喝完了呢。也是你没有口福。”
他对面的男人已经喝趴了,手里还捏着一只白玉小酒杯。
秦悦开始头疼。他走上前推了关云横几下,只见对方面色发红,双目紧闭,一副已经睡死的模样。
关老板,精明暴躁的关云横,究竟哪里想不通要听一只槐树精的话呢?
他无奈地问道:“这是什么酒?”
柳随歌打了个酒嗝,目光依旧很清明:“这还是我很多年以前从一个游方野道那里得来的方子。说是叫什么‘大梦三千载’。我给它起了个新名字叫千岁酒。”
光听名字都像是烈酒。秦悦无语凝咽,开始琢磨今晚如何把一个醉鬼搬回隔壁公寓。想来想去,索性做个传输阵好了,又省时又省力。
柳随歌还在满脸得色地讲酒的来历:“说来,做着还挺废功夫的。要收春露夏雨秋霜冬雪四时之水,在千米以上的山巅埋十年。挖出来浸泡灵芝、龙泽、九穗禾,帝休等仙草。最后加入赤米高粱发酵窖藏。小英怕苦,我当年里面加了一味梦魂草。她去了以后,这几坛酒我埋了近千年,总想等找机会再与她对饮。可惜,槐柳永远不是当年的小英,时光流逝,我也不是千年前的柳随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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