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坐交通工具一向不太能够入睡。更何况还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脑子里一直在想有什么在前面等着我呢。”秦悦拍拍身侧的空档,示意他如果睡不着就过来聊几句。
关云横从善如流地走过去,把一直握在手里把玩的封天印塞给秦悦:“我只是在试,还会不会在做梦?”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秦悦把印章放回随身背包里:“消息已经带到。它不会再浪费灵力做无谓的事情。”
“是吗?也就是说我再也没有机会当面追问了。”关云横喃喃说道。
他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定定看着秦悦说道:“你的眼睛几乎跟她一模一样。”
秦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笑道:“同时见过我跟她的人都这么说,爷爷也这么说。他是秦家上一辈的养子,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较真起来我也该叫他一声堂爷爷。”
他轻声说道:“其实,他们走时我只有几个月大。要不是因为有照片,我根本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儿,只记得那股子铁锈一样的血腥味。这封天印,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真没什么别的用途,果然还是去妖市熔掉打成书签比较实用!”
背包的一角微乎其微地动了动,他拍拍那个位置:“放心!我会亲自设计花纹图样,把你改造得好看一点的。”
知道他是故意在逗乐,男人冷硬的眉眼逐渐软化:“想必你肯定也猜到了,封天印最开始化形出来的是什么人?”
“当然。”就像关云横能问出那个问题,他自然也能猜到这样简单的答案。
关云横问道:“你应该听说过我的父母是车祸去世的?”
“这对星光员工而言是常识。”
男人长出了口气,垂眸说道:“这消息对也不对。我们全家的确遭遇了车祸。可当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车里只有司机和父亲两个人。我是在靠近道路的小树丛里获救的,而母亲的行踪一直成谜。司机因为剧烈的冲撞当场死亡,父亲送医后在ICU挣扎了一个月没挺过去,而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后来警方高度怀疑这不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曾经介入调查,但最也没有定论。”
“所以你怀疑……你母亲还活着?”
关云横缓缓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浑身都是血,可后来才发现这些血大多数都是我父母的。车的内外把手沾有我母亲的血,但血迹从下车伊始中断。那样的出血量,她又能去哪儿呢?”
他用轻飘飘的口吻继续说道:“当然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路面有很深的刹车痕。当然因为是林区,调查人员推断可以是遭遇了夜行动物,紧急刹车导致的意外。但是关于我母亲的生死一直没有盖棺定论。”
难怪之前关云横会显得那么激动。秦悦说道:“这还是我头一回听到你说这件事。”能把这件事隐瞒二十多年,关家在帝都的势力真不是盖的。
“因为我和爷爷早就已经放弃了。如果连关家都查不出她在哪儿……”关云横说到这里住了嘴。
那其他人更不可能查清她的下落了……
秦悦想了想,说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很失望。但是灵的记忆力与人不同。就算记忆力再好的人,一生接触的成千上万人当中,能记住名字和长相的不过数百人。可是对于灵这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法印被送到黑溪村是二十三年前,车祸是在二十六年前,兴许他们曾经在哪里有过交集,一次擦肩而过,一次碰触都有可能。大概这只是一个惊人的巧合。”
说完,心底就一个声音盖过了他的思绪:难道你真的认为这是巧合吗?即便是灵,记忆也分有意义与无意义。而有意义的化形往往比无意义的更显深刻。法印化形为关云横的母亲,难道不就是侧面证明了两者之间存在不足为人道的关联吗?且这封天印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凑巧了!
他不禁话锋一转:“具体会怎样,我也说不好。去了再说。”
关云横叹道:“是啊,去了才知道。”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落地,从省会包车去往距离黑溪村最近的县城,再马不停蹄地直接从去往黑溪村。
开车的司机姓卢,车技不错,就是话太多!
一路几乎都是他在前面唱独角戏,秦关二人偶尔打起精神应付他两句,他又能一个人说上半个多小时。
道路从进入山区后变得颠簸起来。卢师傅叼着烟介绍道:“说来……我的老家也在附近山头的村子里。只是早年就到省会务工。黑溪村那里开始说是进行古村落打造,整村的人都搬迁出去了。可山路要修成水泥路就得花钱,当地乡政府没钱,开发商又不想出钱,两方扯皮,这摊子就摆在那儿啦!”
他指着山间一条笔直向下的石阶路说道:“其实开车过来反而绕远了。从赤坪镇口过来,走路才是最便利的。看到那条石阶没有?那是战后黑溪村的人为了方便下山采买开凿的,一直到前年还是有人维护!可惜现在也只有荒废了。我的小时候经常跟着伙伴们爬上爬下的,方便极了!”
又开了近两个小时,面包车停在坑坑洼洼的烂泥路边。卢师傅指着不远处的入口说道:“喏,黑溪村到了。小伙子你们可要快一些。这附近天黑了路况不太好!”
“好的。谢谢师傅。”秦悦反手丢给卢师傅一条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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