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面无表情的逼视回去, 问道:“所以你是在命令我?”
秦悦弯了弯嘴唇,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就像夏天最热的时候, 暴风雨来临之前,粘稠致密, 令人坐立不安。关云横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朱冥与荼蓝断断续续发出几道声响;而橘猫舔着爪子, 满脸兴味, 就差振臂高呼“打起来, 打起来”。
一人一灵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相对。十多分钟后, 剑灵的眸光由浓转淡。他主动错开眼,满脸百无聊赖,点头说道:“不错。灵器之于修士是器物,你先前的态度过于恭敬了。”
“……”所以之前是故意答非所问?秦悦的嘴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两下,艰难地把“您是不是有大病?”的疑问吞回肚子里。
剑灵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许久低声说道:“你的问题……若是我说,我不知道答案呢?”
秦悦回答道:“也不是没预想过。”虽然他理所应当认为剑灵知情,但谁知道呢?毕竟他的人生充斥了意外。也许当时安排事情的人过于乐观,又或许信息在传递的时候出了岔子。
剑灵又说道:“在成为黑溪村的封印阵眼前,我早已被长久封存,直到那一代主人离世都不曾再被使用过。出于某种原因,彼时我的灵体遭受了重创,有很长一段时间,对前后发生的事情没有留下半分印象。”
他指着秦悦脖子上的项链说道:“诚如你所言,事情都太恰如其分了。包括你身上的伏魔扳指,来源透有古怪。如此强悍的灵器,若说是随手取得,我是不信的。整件事,像是被人预先推演过的一样。推演……”
他似想到什么,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那位封存我的人,单名一个启字。肖启,是位誉满天下的卦师。若论推演之术,我还没见过有人比他更强。”
秦悦拍拍额头,问道:“照你的意思,如今的一切都是那位肖启安排的?”
肖启,肖启……这样一位厉害的卦师,在爷爷留下的书札里完全没有任何记载。兴许只是过誉了?
也许是他满腹疑惑都挂在脸上,剑灵甩动广袖,正色道:“这仅仅是一种猜想,至于究竟为何,还须问你自己。”
“……”漂亮,是搞不定就直接撂摊子的意思。秦悦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开始隐隐刺疼。
不过,要说他最大的性格优点,那必然是能伸能屈,搞不清楚的事情也不纠结。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很快振作精神说道:“那我们先来说说那些你记得清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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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一直在想事情,秦悦手中香槟杯中微凉的酒液已经变得微温。他分神朝那些与他擦肩而过,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们报以礼貌的微笑。既不显得失礼,也不会过分热络地凑上前搭讪。
从迦叶剑灵那里得到信息不能说无用,只能说有限。他听剑灵讲述了浮丘的种种过往,也得到了一些从朱冥荼蓝与手边书札中得不到的解释。但……依旧远远不够。问题就像深海当中的泡沫,曾经的没有消融,新的又层出不穷地冒出来。
他抬起头,盯着天花板发愣——
除了关乎他自身的,那位之前主动出击的神秘人的身份至今没有定论。而与神秘人存在关联的杨雪漫。
一个背井离乡,希望能靠娱乐圈实现财富自由的孤儿,似乎没有任何异常。虽然男女关系混乱,但社会关系却异常简单,只与曾经孤儿院的伙伴们保持了不咸不淡的联系。而那些分布在全国各地的伙伴们,至少从表面的情况看也没有破绽。
突然,有人走上前碰了碰他的肩膀:“悦悦?你怎么站在这儿?”
秦悦发散的思维与眸光再度聚集,看向那人,笑道:“黎先生。”
来人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待他相当亲切的黎桦。说起来,今晚这身备受赞誉的衣服还是对方的杰作。
黎桦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喊你悦悦,你叫我黎先生。太见外了吧。我可别忘了,我是你的忠实粉丝。”
说话间,他上下打量了秦悦一番,脸上闪过满意与得瑟:“真好看。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比穿在模特儿身上好看多了。”
多少了解对方行事风格的秦悦也没自谦,笑道:“主要还是衣服好看。”
黎桦“呵呵”笑了两声,问道:“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老关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调侃笑容,与理所应当的口吻……让秦悦的耳朵飞速烫了起来。
他极力掩饰道:“没听说过他会参加啊。”
“这样啊——没可能啊,那家伙明明……”黎桦的视线无意识地从场内扫过,明媚的笑靥瞬间结了冰。他的脸色一下变得异常苍白,整个人还虚弱地晃动了两下。
“我我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回头再聊。”他转过身,步伐凌乱地朝会场的对角线位置逃去。
“嗯?好的。回头再聊。”秦悦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硬生生读出“仓皇逃窜”四个字。
他摇摇头,决定继续猫在这里直到酒会结束。可人倒霉起来,不光喝水都能塞牙缝,麻烦还会主动找上门。
没过一会儿,站在不远处的两位女士聊着聊着突然就吵了起来。
喂喂,这样的公开活动,到处都是拍摄设备,吵起来真的没问题吗?秦悦认出那两位都是最近有些风头的三四线艺人。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想成为未来娱乐新闻中的背景板。稳妥起见,他端起酒杯,决定慢慢悠悠移动到其他地方找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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