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哥!”不远处的韦知翔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他冲开乐廷和徐泽的阻拦,朝前跑了几步。
“别靠近!别过来!你们谁都一样!”既然觉察到神木不太对劲, 就没必要再增加新的受害者。
“可是悦哥……”
“没有可是!这树有问题!树灵没有回应!”
钱家在搬运整个瀛洲时, 究竟对这棵树做过怎样的改造?!
【好痛苦!好难受!好污秽!】
【谁在外面?】
【放我们出去!】
若木的树皮忽然变成了一层薄薄的遮蔽物, 百余张脸孔从其下把它整个儿顶起来。高低起伏, 此消彼长。
里面有男女老少, 每一个都凄风苦雨呐喊, 似在述说着一段奇异又冷酷的往事。
秦悦注意到若木的树干上逐渐显现出了银白色的脉络, 那些被偷走的灵力随着这些纷杂的血管样的东西被输送到某处。
“秦悦——要不让我试试!我毕竟是满月井的传人!”徐泽将手掌卷成筒, 高声呼喊道,试着朝他靠拢。
此时, 秦悦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他扭头喝止道:“不要靠近!这若木里全都是钱家人的献祭!我之所以还能抵抗, 是因为我不是钱家人!”
“什么——!”徐泽拍着胸口, 满脸惊恐地停住脚步, 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献祭?”
“听我的没错!”由于灵力过度虚耗, 他的身体渐渐的发冷发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谁知道满月井下面有瀛洲,瀛洲下面还有瀛洲。且自成壁垒,召唤不了朱冥和迦叶。
“悦哥!这样下去不行!它现在打定主意吸干你!”韦知翔急得打转。他咬咬牙,两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处。
“韦知翔!不可!”一旦释放妖力,韦知翔很可能会成为若木的目标。
“少废话。我不能每回都躲在你后面!如果之前也就罢了,现在危机关头,我还算个爷们嘛!”韦知翔摇摇头,一手扯住乐廷,双颊两侧浮现出淡淡的妖纹。
“如果我的妖性失控,徐先生、乐廷不用担心会伤了我!”
简单交代了一句,他张开羽翼,悬浮在半空中。那些虚境中曾经出现的赤红双眼、獠牙与长指甲瞬间冒了出来。
他看向所有人的视线变得冰冷而警惕。就在所有人担忧他会立刻失控时,他突然痛苦地抱住脑袋,大叫了一声。翎羽就像箭射向白色的脉络,虽然无法彻底斩断,但还是给了秦悦挣脱的时机。
秦悦借机朝后猛的一跃,仰面重重摔倒在草地上。与此同时,若木的枝丫开始剧烈摇摆,树干中心位置生出一只手掌,像麻花一样缠绕住韦知翔的一条腿,把他用力往神木的方向拉扯。
韦知翔发出一声锐啸,用力朝反方向飞去。两者相互牵制,秦悦用黄符化出一把短匕首,灌注些许灵力将手掌直接切断。被切断的断面顿时流出汩汩的黑色烟尘。
别看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做完之后,他长出了口气,如果不是还记得及时用手支撑住身体,整个人都会瘫软在草地上。
而韦知翔头朝下栽到地面,头发上沾满了草籽与草屑,趴在那处半晌不动。
徐泽和乐廷兵分两路,一个扶起秦悦,一个关注韦知翔。
“能站起来吗?”徐泽伸出手,望向若木的眼神从新奇变为敬畏。
“能。只是可能接下来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乐廷看到韦知翔身上妖的特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正松了口气,听到秦悦的说法立刻警觉起来:“什么心理准备?”
秦悦望着所有人说道:“我的灵力在若木果实形成的迷境中就一直在流逝,再加上刚才那么一出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如果这是出去的必经之路,我不知道前方还会遇到什么,所以希望你们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徐泽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他整张脸直接垮了,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看见秦悦无声的点头,他的脸一下刷白,就像在飞机上陡然被告知遭遇事故的乘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缓缓蹲下,“不不不,我还不想死!除了这个刺青,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才刚跟老婆结婚不足三年,女儿才两岁。我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呢?何况死在这里连尸体都没有,只能报失踪,保险公司有很大可能会拒赔吧。”
秦悦哭笑不得,蹲在他旁边,用力拍了两下他的背,“思维不要过度发散,我们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徐泽红着眼眶问:“没骗我?”
秦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信,“当然。”
“那如果死了怎么办?”
“……就这是件很不幸的事情。”
“你果然是在安慰我!”
韦知翔看了眼乐廷,耸耸肩,“悦哥,其实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因为我。你也是,关老板也是,徐泽也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到了万不得已,需要有人做出牺牲的时候,你不要阻拦。这个也是乐廷的意思。”
还没等秦悦回答,徐泽立刻站起来抢白道:“别啊,别说丧气话!秦悦不是说不要过度发散吗?”
“……”最开始过度发散的人不是你吗?所有人无言。
秦悦捏捏他的肩膀,“这事你说了不算。你跟乐廷的命可以说是我给的吧?我应该很有发言权。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那首先要想的是平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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