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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开始将它拘在一处洞天袋中,时不时拿着些书本在它跟前诵读,久而久之,它心中的戾气淡了不少。
    再后来,它在浮丘自由来去。天晴时就趴在岩石上晒太阳了,如果落雨它有时会在烟波海听那些小子们读书,有时会绕在随便那间屋子的房梁上躲懒,最好能把那些小修士们吓得屁滚尿流才好。
    突然有一天,女人问:“按你岁数,在相柳氏中只是个孩子呢。可有名字?”
    我便是我,要名字何用?它很不屑。
    “既然如此,我便叫你封雷吧。不然成天喂喂喂的叫也不方便。你说呢?”女人问得很贴心。
    咄,真是无趣。但它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后来它才发现,无趣是假,贴心也是假。它被人算计!它被姜凡那个女人给摆了一道!
    它与浮丘的修士结了契,还被赐了名!
    哈。回忆到了这里,它摇晃着脑袋想,再聪明又有什么用?人终归是要死的,哪怕寿有数百年的浮丘肖氏,也难逃黄土一抔的命运。
    她早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容颜依旧,如熟睡了一样。那天,好多人都哭了。它听着觉得心烦,缩成一团把自己埋在后山的树叶里,想象姜凡被埋在土里是什么感觉。
    再醒来,时间兜兜转转已经走了百年。
    真饿啊,它又想,看了眼那堆深棕色的颗粒,毫无胃口。它需要一些热腾腾的,带有腥气的东西,最好是血肉抑或内脏。
    反正,再没人会念叨“不可伤人”这种话了。
    从房间里脱身很容易,但选谁好呢?它乘着夜色,缩在草丛中,认真挑选着今天的晚饭。
    错过了两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又来了个穿着短袖的夜跑者。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但身体却很强健,尤其是亮在外面的手臂看着格外弹牙。
    它吞了口口水,像一丛黑色的影,飞快地蹿出来。它能听到猎物脖子血管里的脉动,能嗅闻到对方身上的肉香。
    即将得手时,它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相柳氏封雷!不可以!!”
    一瞬间,青年的面容和当年的女人重叠了。它心口一颤,感到有些不妙。眨眼功夫,它缩回灌木里。而那个夜跑者看向出声的年轻人,露出遇到疯子的表情,“你有事吗??”
    “没事没事。”它听到青年赔笑道,“就是天黑了,想嚎一嗓子!”
    “神经病!”
    看,这就是普通人。明明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但却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啧,所以流血流汗又是为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理清楚这人是谁,就听到另一道更低沉的声音问道:“它原来是长这副模样?”
    “没错。黑溪村幻境里,你不是见过吗?”刚才那位紧要关头制止它的青年回答。
    说完,他拍拍脑门,“噢,对,我忘记有些事情你已经不记得了。”
    “嗯。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它之前的样子。”
    “不瞒你说,我也一样啊。”青年长长叹了口气,仗着四下无人,对灌木丛的方向大声说道:“出来!”
    它探出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眼前的两个人,得出结论——都是威胁!
    男人看向青年,“秦悦,看样子它不认识你了。现在怎么办?”
    秦悦又叹了口气,“只是蜕皮过后的应激反应罢了。它的记忆现在应该挺混乱,可能只记得最开始的事情了。现在只需要保证不再出乱子就行。”
    “你又知道?”
    “相柳氏每百余年就会蜕皮一次。之前它是被身上的伤耽搁了,我都差点给忘了。现在是走正常流程。”
    关云横看了它一眼,“这种事也能忘?我说,它看着有点饿,不对,是挺饿的。”
    “蜕皮代表长大,就像小孩子长个子一样,需要营养。”
    “所谓营养是人?”
    “不单单是人,动物、妖类、精怪或者鬼都有可能。”
    他们说话时,巨蟒昂起了头颅,谨慎观察着。
    秦……秦悦。虽然姓秦,身上却有股讨厌的肖家人的味道,就像曾经那群扰人清梦的小崽子们一样。
    一瞬间,它想起了很多东西。女人怀抱的那个丑丑的、软绵绵的婴孩,血气冲天的浮丘大殿,还有一位秦益。
    “相柳氏封雷,我需要你的帮助。”
    想着想着,它的心绪又飘了。
    饿,很饿。它看向青年,危险却诱人,只消一口就能死而无憾。
    任何一种欲//望都是绝佳的驱动力,包括……食欲。
    关云横一看相柳满眼冒绿光地爬出来,“它出来了,目标好像是你。”
    “我知道。我刚才故意散发了一些灵力出来引它上钩,看来效果还不错。”秦悦掐指生出一个圆形的结界,把自己和巨蟒限制在同一空间。
    “小心些。它现在没有理智。”尽管被摒弃在外,关云横却一脸淡然。这是秦悦和相柳之间的事,他想要单独处理,能理解。
    巨蟒的喉咙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吟唱,是相柳一族的挑衅也是战歌。它压低脑袋,扑向青年。本以为对方会躲开,谁知对方也迎着它扑了过来,伸出双手,抱住它的脖子。
    它愣住了,眼睛由于迷惑眯成了一条缝。尖锐的牙齿几乎剐蹭在青年白皙的脖颈上。
    “秦悦——”圈外的男人表情骤然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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