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唐喆学问自己高考成绩,林冬毫不回避:“你问哪次?我考了两次高考,一次少年班的,一次统招。”
“两次分别是多少?”
“一百四十七和满分。”
“……”
本来唐喆学还想问问其他科的成绩,让林冬这么一说,心想还是别问了,自尊心真伤不起。毫无疑问,能考上有警校清华之称的公大的,那都得是学霸。同时他也相信,如果当初林冬不是为了完成父母的期望一定要当一名警察,现在应该是去搞航天事业了。
要说以前他爸干刑侦那会,本科算高学历了,哪像现在啊,尤其是在市局这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夸张点说不是博士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他读的是在职研究生,在局里那个名为“高智商组”的微信群里属实最低学历。看来还得接着往上念,要不对不起林冬一心培养他奔白衬衫去的用心。
“其实高考成绩也不能说明什么,有些人是刷题刷出来的成绩。”何兰在一旁搭腔,“我念法律那会,班上一堆大大小小的文科状元,不照样有法考过不去的,理解力和考试成绩没有必然关系。”
这话让唐喆学深感安慰,刚想表示赞同,忽听门响,转头一看,是文英杰。大夏天的,文英杰还穿着长袖,脸色一如既往的白,戴着个黑色的N95口罩,从门口走到工位这短短几米的距离,咳了三四声。
看着对方那病怏怏的模样,唐喆学不由皱眉:“英杰,病还没好利索你着急上什么班啊?”
“不烧了,跟家待着也是闲着。”文英杰说话的动静有气无力的,摘下口罩,他冲目光关切的看向自己的林冬点了下头,“林队,你昨天跟我说的,我做好计划了,执行方案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等下开晨会的时候再细化一下。”
“我看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权衡了下措辞,林冬无奈道:“就是你这身体,别累垮了。”
“没关系,去和顾黎见个面而已,我扛得住。”
说着,文英杰又咳了两声。原本挺精神一小伙子,却被病魔折磨的,比刚进悬案组的时候明显瘦了一大圈。他的眼睛有一点点天生的下至,加之是艺术类专业出身,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即便是做了几年警察,外表看上去也不像罗家楠那种匪气十足,或者唐喆学和林冬这种一眼便能洞穿人心的模样。
和顾黎见面?唐喆学闻言向林冬投去疑惑的视线:“不说先别打草惊蛇么?”
“不打草惊蛇,顾黎在拍卖行工作,我让英杰假扮画商和他接触,给秧子制造一个‘下套’的机会。”林冬稍作停顿,将视线投向何兰,“兰兰,到时候你和英杰一起去。”
何兰表情一怔:“我?我又不懂画,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文英杰接下话:“我懂就行了,林队的意思是,搞艺术的身边带个美女,更有可信度。”
“哎呀,你们真讨厌。”
何兰抿嘴笑笑,脸上飞起层红云。实话实说,她算不上让人过目不忘的大美女,但气质很好,长得眉清目秀。警队的历练让她清秀之余又多了份英气,加上一米七二的高挑个头,倒是没少让局里的和尚们扒悬案组的门框。
“对了兰兰,我那同学,你到底见不见啊?”岳林从显示器后面探头看向何兰,“人家可还等回话呢——哎呦!副队你打我干嘛?”
唐喆学收手坐回位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他:“咱局里多少光棍呢!你不说紧着自己人,胳膊肘还一个劲儿的往外拐,咱组可就兰兰这一朵花儿,你要敢肥水流了外人田,看我不抽死你小子的!”
“不是我这——”
岳林话说一半,被林冬敲桌面的声音打断:“别闲聊了,都把手头的工作整理一下,过十分钟开会。”
听到“开会”二字,一直趴在角落的工位里补觉、存在感极弱的秧客麟忽悠一下坐直身体。醒了醒神儿,他抬胳膊抻了个懒腰,拉开抽屉拿出洗漱用具,顶着一脑袋睡乱的头毛,在众人习以为常的目光中晃悠出屋。
往前探了探身,岳林压低声音对何兰说:“诶,兰兰,你还有没有单身的好姐妹,给咱秧子介绍一个,你看他那样,天天住办公室里,早晚长出蘑菇来。”
“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光棍一根儿,好意思说别人。”何兰轻嗤一声,“要我说,秧子就不适合跟人类谈恋爱,给他介绍对象不如送他个人工智能女友。”
岳林错愕瞪眼:“我去,兰兰,你一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开黄腔?”
“我开黄腔?我——”何兰一顿,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回手抄起本子朝岳林扔了过去,“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说的是人工智能,又不是人形伴侣!”
“有区别么?那不是——诶!副队你怎么又打我啊!”
岳林猛搓胳膊,就看唐喆学狠呆呆的朝自己一指,立马噤声。紧跟着从斜后方“呼”的飞来一本卷宗砸桌上,吓他一跳。
林冬头也没抬:“把这案子给祈老师拿下去,让他抓紧时间过一遍尸检报告的部分,另外跟他说一声,中午等我一起吃饭。”
“哦,知道了。”
抱起捆扎结实的卷宗站起身,岳林深呼吸,做好心里建设出了屋。他就不爱去法医办公室,走楼道里怪阴森的。听说以前悬案组办公室就在法医办隔壁,斜对面是停尸房,而且那时只有林冬一个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