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你以为嫁进来就一劳永逸了吗?你以为尤学辉娶我是因为爱我吗?你以为我们从此以后的生活就牢不可破了吗?你也太天真了,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天真愚笨的孩子!”姚如兰震怒得身体止不住颤抖,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几乎戳在自己儿子的脸上:“你如果不夹着尾巴做人,就自己滚回小房子住吧。”
也不知道女人的哪一句话戳中了他,姚可愣怔在原地,眼睛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他知道,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们过得看似体面的生活,一直都是将倾的大厦,只包裹了一层纸质的彩色壳子,一捅就破,然后他们就要回到残酷破败的现实里……
姚如兰仿佛看懂了他的心思,却没打算放过他:“如果不是为了生你,我根本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因为生了他,他妈失去了在黄金时段冲击事业的机会,失去了年轻时候嫁入豪门的机会,也失去了幸福的机会,都是因为他……姚可因为这句话,一瞬间就被击倒了,所有的反抗和不甘只能退缩到阴暗的角落,他眼角湿润,颤巍巍的说:“妈,对不起。”
女人也因为他这一句话眼泪决堤,最后是两人相拥在地板上,抱头痛哭,姚若兰的低声在他耳边喃喃:“小可,要乖乖听话好吗,别去招惹尤家大少爷,去讨好他,让他喜欢你……”
姚可将头埋在他妈的怀抱里,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轻声答应:“好。”
星期一的早晨,下了一阵秋雨,秋雨来得猛去得也急,正赶上学生上学路上的档口。
安泽在教室门口脱了雨衣,一身干爽,跟几个进门的同学打了招呼,就去教室后面挂雨衣。
被淋了一身雨,模样有些狼狈的景龙正好进教室,看到头发丝儿都干净清爽的安泽,忍不住低声“艹”了一句。
安泽本来想跟他打个招呼,话都到了嘴边,猝然听到这一句脏话,换成了抿着唇笑了。
景龙一看到他的笑容,就觉得自己被毫不留情的嘲讽了,刚要风风火火的过去将场子找回来,看到本不应该这么早出现在教室的尤逾竟然静静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看到他的时候一挑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饱含威胁,让本来还威武的汉子一下子萎了。
景龙回到座位,眼看着上一秒还对自己施加恐怖威吓的某人对着前桌的人友好一笑,亲切的说了声:“早。”
安泽也有点儿惊讶,问道:“你来这么早?”
“早吗?”尤逾噙着一抹笑,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说正经的:“打算以后好好学习,你说还来得及吗?”
安泽坐到自己座位里,微微侧身:“来得及,只要你觊觎的不是学年的第一的位置。”
尤逾被他逗笑,觉得一早晨被天气影响的一点儿阴霾也被驱散了,他轻声说:“不会,不会跟你抢。”
两个人互相开玩笑,落到本就不爽的某人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景龙压低了嗓音,先是骂了个脏字,然后自言自语的道:“不就学习好,还天天挂在嘴边臭显摆!”
田言放下手机,看了看尤逾那边一派祥和气氛,再看看自己身边的暴躁大魔王,忍不住出言:“我说你,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啊,人俩开玩笑听不出来啊?”
“他谁啊,就跟我尤哥开玩笑,真他妈能套近乎!”景龙语调狂躁,声音却压得低到不能再低。
田言无语的看他一眼,实在是忍不住说两句公道话:“尤哥刚才先搭的话吧,你这人有色眼镜怎么这么重呢,而且你不是跟安泽和好了吗,那天还主动请人家吃饭。”
“和好个屁!我那是还他!”景龙愤愤的将书包链拉开,“刺啦”一声。
“我劝你还是别太傲娇,你斗不过他。”田言客观评价道。
“我斗不过他?开什么玩笑呢?我是不稀罕理他好嘛!”景龙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屈辱,重点还有来自身边人的背叛,尤哥也就算了,跟安泽那个小白脸说话时候笑得那么温和,他内心呕血也不敢说什么,但田言这么评价自己,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站在敌方阵营羞辱自己人,忍不了!
“你等尤哥的恩情报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不整得他追着我叫爸爸我就……我就……”
没等他“我就……”完,田言就翻了个白眼,冷静道:“愚蠢的人类,总是认不清自己的实力。”
周序迷迷糊糊的进教室,虽然是独立行走,但是还处于半梦游状态,只不过他已经能够熟练的在这种状态下操控自己的肢体。然而等他到自己的座位前,听到两声“早!”的时候,瞬间就清醒了。
一声是安泽的,他很熟悉。
另一声,怎么感觉那么惊悚、那么恐怖呢!
周序一个瑟缩,狂抖着声音对着后面的大佬说道:“早、早安,尤哥!”
尤逾轻轻笑了一声,安泽有点儿无语,轻敲了一下他胳膊:“你冷啊?”
“不、不冷!”就是想哆嗦。
周序坐下,还是觉得有点儿迷幻,身后坐着的那个人是尤逾吧,来这么早没错,还规规矩矩穿着校服也没错吧。
别人都不知道这两个大佬昨天经历了什么,关系已经达到了质的飞跃,两个当事人也不会说,旁人就只有惊悚的份儿。
尤其是周序和景龙。一个觉得这世界太迷幻,一个觉得这世界太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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