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他们对你有非议,半点也不行。”
“更何况,棋盘街离大理寺和北镇都近些,那里也宽敞。”
方岑熙轻轻“嗯”一声。
“只要不收我一月二两的租子,哪都好。”
裴恭失笑,一把拉住方岑熙的手腕,将一根绦子慢慢套在方岑熙腕上。
“皇帝老头先前赏了块金饼,我找人照着白浪花的样子打的。”
“那牙雕你惜得紧,又是因为我才摔出来一条裂缝。这个就当是赔给你的,以后拿着玩,这个不怕摔。”
方岑熙伸出修长的手指,夹挟着沉甸甸的金把件,在月色下晃了晃。
“一点不像白浪花。”他缓声,“分明像只小老虎。”
“哪里不像?”裴恭皱起眉头,仔细看了看那金坨子憨头憨脑的模样,自己忽然也动摇起来。
方岑熙轻笑:“我就说你眼睛不好,你还不信?”
裴恭词穷似得撇撇嘴:“就你事情多。”
“不像你就还给我。”
方岑熙却一把将金把件握进掌心,迅速转身背对裴恭:“哪有人送了东西,还伸着手要拿回去的?”
裴恭嗤笑,轻“啧”两声,索性伸手去挠方岑熙:“你还知道金子好?瞧你那副守财奴的样子。”
“你这救苦救难的散财大善人守得住吗?回头别给我拿去当了,我讨这么块赏可不容易。”
方岑熙被裴恭上下其手挠得直笑,却怎么也不肯朝裴恭转回身去。
他轻轻喘两口气,才又道:“俭让,对不住,你先前送的狼牙,是被我弄丢的。”
“这回一定不丢了。”
“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裴狗抱紧小方方,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吃苦了555
第75章 一切只因俭让值得
月色漾在昏暗的屋里, 显得暧昧十足。
裴恭从身后拥住方岑熙,轻轻将脸埋在方岑熙的肩窝里。
温热的鼻息便顺着方岑熙的后颈,缓缓流淌过他的脊背, 带着浓烈的眷恋,灼过一寸又一寸的白皙肌肤。
裴恭缓缓撩唇, 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心疼:“从前那一夜又一夜的噩梦, 你到底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岑熙, 你为什么就不早点来认识我?”
方岑熙闻言,自顾自失笑:“谁要上赶着被你打?”
“你下手没轻没重, 当初那一刀鞘抽下去有多疼, 你知不知道?”
裴恭搂住人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他恨不得将方岑熙揉进自己的骨血, 恨不得往后的每一日, 都加倍对他的岑熙好。
裴恭吮住方岑熙的耳垂,缓声道:“不疼了,我的岑熙以后再也不会受伤了。”
“你若是不高兴,就日日也拿刀鞘抽我两下?”
“嘶……”方岑熙在裴恭圈住他的小臂上, 重重拍下去一巴掌:“还不疼?”
“裴俭让你睁开眼, 看着你干的好事说话,我现在哪块像不疼?”
裴恭在方岑熙耳边轻轻嗤一声, 投鼠忌器地放松了手。
“日后你都好好吃药,把身子养好。”
“下次我……轻点……”
方岑熙瞧着裴恭小心翼翼的样子, 便忍不住笑了。
他枕着裴恭的胳膊, 慢吞吞回过身,靠着裴恭的胸膛阖眼。
裴恭默了默, 忽又缓声问:“曾哲先前说你私携内卫的军案, 如今可都安置妥当了?”
方岑熙小幅度点下头:“军案我已经背熟送回案库, 不必担忧。”
“是建州的军案?”
“嗯。”
“建州倭乱时任建州卫海防总兵的,是如今官至兵部尚书的赵俊艾,当初朝廷拨给建州卫的军饷,也是因着倭乱遗失。”
裴恭嗤笑:“恐怕又是进了钱兴同的口袋里吧?”
“香海的民脂民膏,五村那些坑蒙拐骗卖人女儿的钱,还有保第千万两假银票差出来的亏空,还能去哪?”
“我在菱花阁里又看到几万两,不知是从何处来,依着钱兴同此般进账,只恐钱府早已是富可敌国。”
方岑熙没有睁眼:“钱兴同有樊天和那个财神爷,什么钱都能弄得清清白白再拿。”
“就算是军饷,他也没什么不敢的。”
裴恭便又问:“你知道樊天和的路数?”
方岑熙略作回忆:“也算不上详细,只不过樊天和这样的人,十三司多多少少也查过一些。”
樊天和与钱兴同是同科,只是临在殿试之前,一路连中的樊天和反而名落孙山,这其中少不得钱兴同的手脚。
樊天和几十年寒窗苦读,断然接受不得这样的结果,一度击鼓鸣冤,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大约是因为见过钱兴同一面,樊天和才毅然放弃仕途,回到保第经商。
而这经商的路子无比顺遂,显然是有钱兴同在他后头运筹帷幄。
昔日见面就眼红的仇人,最终还是上了同一条贼船。
当初被抢走功名的樊天和,终究还是心安理得的屈服在了权力脚下。
“宝兴钱庄的生意,可以说是钱兴同一手扶持起来的,所以樊天和如今也是钱兴同的摇钱树。”
“至于建州卫,现下都掌控在赵俊艾手里,如今已是懈于操练,不知这么多年的军饷,究竟喂了多少贪官污吏。”
“还有宣府,裴总兵之所以蒙冤,八成是连宣府卫的饷也被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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