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两人都分工明确,做饭的做饭,洗碗的洗碗,但今天情况特殊,杨时屿主动揽下了所有家务。
没过一会儿,杨时屿擦干手上的水渍,从厨房走了出来,问靳舟道:“视频什么时候给我看?”
“嗯?”靳舟装傻,“什么视频?”
杨时屿耐着性子道:“酒会的视频。”
靳舟道:“我答应给你看了吗?”
说到这事就来气。
靳舟明明说的是求他就给看,结果杨时屿倒好,求是求了,但却是一边求,一边折磨他,靳舟简直想敲开杨时屿的脑袋看看,这人怎么会这么禽兽?
“靳舟。”杨时屿的语调沉了几分,“不要拿这事跟我斗气。”
靳舟知道事关重要,不是早饭吃面还是喝粥这种小问题。但杨时屿也不想想,谁让他把靳舟欺负得那么厉害?
床上跟老母猪戴胸罩似的,一套又一套,比靳舟还流氓。到床下就知道讲道理了,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斗什么气?”靳舟爱答不理地说道,“我就没答应要给你看。”
杨时屿沉默地看了靳舟一阵,最后还是没脾气地呼出一口气,来到靳舟身旁坐下:“舟舟。”
低沉的嗓音直击靳舟的耳膜,宠溺的称呼差点没让他膝盖发软,直接对杨时屿投降。
“昨晚是我不好,”杨时屿握住靳舟的手背,“我跟你道歉。”
掌心的温柔通过肌肤传来,靳舟怕自己太快妥协,嗖地抽回手道:“说话就说话,不准碰我。”
“好。”杨时屿轻声道,“以后你不同意我都不碰你。”
这……靳舟觉得不妥。
其实他还挺享受杨时屿那么粗暴地征服他。
特别是他说不要的时候,其实是希望杨时屿更加用力地蹂躏他。
思绪在这里骤然停住,靳舟猛然意识到他还真是个矛盾的人。
杨时屿欺负他,他不爽;杨时屿不欺负他,他更不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靳舟别过脸去,神色不自然地说道。
“那你怎么才能不生气?”杨时屿问。
“我——”也没那么难哄。
话还没说完,靳舟的手机忽地响起,打断了他无意识的撒娇。
“什么?”靳舟愣愣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半晌后,他挂掉电话,对杨时屿道:“我兄弟的妈走了,我过去一趟。”
虎子没有爸爸,妈妈又肾脏不好,动不动就住院。
当年虎子蹲局子那会儿,靳舟还经常去医院照顾她。
所有人都知道虎子妈可能撑不了几年,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靳舟多少还是会有些感慨。
简易的灵堂就搭在虎子家里,一张黑白照,几盘供品,再无其他繁琐的东西。
几十平方的小房子容纳不下太多人,许多兄弟上完香后只得离开,为后面来的人腾出空间。
而靳舟和虎子亲近,上过香后便直接留了下来。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也不用太难过。”
狭小的楼道里,靳舟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安慰道:“虽然阿姨走了,但还有兄弟们陪着你。”
“谢谢靳哥。”虎子垂着脑袋,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我现在还好。”
靳舟很理解虎子的心情,毕竟他也经历过这种事,而且他的经历比虎子还要惨上许多。
他知道虎子之所以觉得“还好”,是因为现在身边有许多人,手上又有许多事要做,可以分散注意力。
然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虎子一定不可能觉得还好。
“你现在需要把所有手续都收好,包括死亡证明、亲属证明等等。”安慰的话说几句就够,重要的还是告诉虎子接下来该做的事,靳舟掰着指头细数道,“房子过户需要公证,阿姨的退休金还有多少?取的话也有些麻烦,你可以委托我帮你办,还有银行销户——”
“靳哥,靳哥。”虎子抬手打断了靳舟滔滔不绝的嘱咐,“你就放心吧,不用麻烦你。”
“你自己能办好吗?”靳舟自然不放心,“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就是你亲大哥。”
“真的没事,靳哥。”虎子用下巴指了指屋子里的人,“我亲戚会帮我办好。”
“你……”靳舟动了动嘴唇,“还有亲戚啊?”
“那当然。”虎子说道,“我妈那边有好几个兄弟姊妹。”
靳舟朝屋里看了看,的确有许多他不认识的面孔。他心情微妙地收回视线,对虎子说道:“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跟我客气。”
结果靳舟还是和其他兄弟一样,上过香后就离开了虎子家。
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靳舟无聊地想着,虎子家里那么多亲戚,或许排十多个人,都排不到他去管虎子家的私事。
哪怕虎子没什么亲戚,她的妈妈还有自己的朋友,跟虎子的朋友比起来,自然是人家长辈更有发言权。
这么算起来,或许排二三十个人,都轮不到靳舟多管闲事。
热脸贴了冷屁股,自然会心情微妙,但虎子并没有什么错,是靳舟没有搞清楚情况,自作多情。
他以为虎子失去妈妈之后,会和他一样无依无靠,那他作为朋友自然得挺身而出。
其实靳舟还有个难以启齿的卑劣的想法,那就是他多了一个同伴,多了个跟他同样无父无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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