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父母在世时,人会感觉死亡离自己很遥远,因为父母挡在自己和死亡之间,像是一道有力的屏障。
但一旦失去父母之后,那接下来直面死亡的将是自己。
靳舟以为虎子会跟他一样,孤独地迎接人生道路的终点,他自然不介意多个人作陪。
然而事实证明,虎子根本不需要他,他主动贴上去,反倒是他自作多情。
走着走着,靳舟突然回忆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父母出事之后,家里的亲戚、父母的同事、从未见过的长辈,热心地帮他办理好了各种繁琐的事情。
他的小姨甚至要接他去一起生活,但最后还是被他婉拒了——那时候他已经成年,不想跟着别人生活。
起初那几个月,长辈们非常关心他,让他一定要重拾生活的信心,好好考个大学云云。
靳舟从不主动跟长辈们联系,因此渐渐地,几乎所有人都遗忘了他,就连说要接他一起生活的小姨,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他没有参加高考。
这么一想,靳舟一开始也并不是孤身一人。
倒不如说他和虎子一样,在父母出事之初,他成了所有人的焦点。每个人都来关心他,或多或少地为他提供帮助,而这些人都有个统一的身份——长辈。
靳舟不禁开始回想,那时候他的朋友呢?
他的朋友几乎都是同学,十几岁的孩子不会自己去参加葬礼,父母带着来参加也会很奇怪,毕竟对方的父母跟靳舟的父母也不熟。
所以还是和虎子的情况一样,他的朋友只能说几句安慰的话,完全帮不上忙,也找不到任何存在感。
等等。
靳舟倏地在原地站定。
难不成当年的杨时屿也跟他现在一样,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
靳舟突然想通了杨时屿之前说的那句——“你根本不需要我”。
是啊,靳舟的身边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家庭教师去帮他处理父母的事情。
杨时屿也没有父母,或许当年靳舟父母出事的时候,他也有过卑劣的想法,觉得终于有人跟他一样无依无靠,那样他便有人作陪,并且更美好的是,他还被靳舟需要。
但当他去葬礼时,却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靳舟的身边有不少热心的长辈,每个人都比他有立场管靳舟的事,结果到头来他还是孤身一人,而且他还意识到靳舟压根就不需要他。
杨时屿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靳舟继续迈开步子往家里走去。
他热脸贴了冷屁股,倒是觉得无所谓,虎子有长辈帮忙,那自然再好不好。
但杨时屿要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这闷嘴葫芦恐怕只会藏起心里别扭的情绪,默默地远离。
再加上那时他又知道靳舟父母的案子背后有隐情,不希望靳舟遇到危险,于是他就真的那么默默地离开了靳舟。
靳舟突然体会到了杨时屿的心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吐槽,这狗东西内心戏也太多了吧?
——好吧,他也是经历了同样的内心戏,才想到杨时屿或许会是这样的想法。
回到家里时,杨时屿正抱着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工作。
靳舟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懒洋洋地挤到杨时屿身旁,伸了个脑袋过去瞅着电脑屏幕道:“判决书?”
“嗯。”杨时屿说道,“手里堆了很多判决书没写。”
“我可以帮你写。”靳舟摸着下巴说道,“不对,我觉得我应该对你下一个判决。”
“对我?”杨时屿停下手指。
“对,你抛弃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靳舟说道。
“回头慢慢算吧。”杨时屿又继续打字,漂亮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给你一张空白的判决书,随便你填。”
“行。”靳舟笑了笑,收起笑容,看着身旁的人道,“杨时屿。”
“嗯?”杨时屿又应了一声。
“我一直都需要你。”
杨时屿转过头来,迎上了靳舟认真的视线。
他淡淡地勾起嘴角,揉了揉靳舟的脑袋:“知道了。”
第49章 泰坦尼克
夜里,靳舟平躺在床上,双手蠢蠢欲动。
身旁的杨时屿呼吸已逐渐趋于平稳,趁着他还未睡着,靳舟翻了个身,故意挑了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孙义他们看了视频。”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杨时屿很快睁开双眼,微微侧过下巴,看着靳舟问:“然后呢?”
“然后……”靳舟吊人胃口地顿了顿,手摸上杨时屿的胸肌,用力揉了两下,“今晚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睡衣下方明显感到突起的触感,靳舟正想学着杨时屿那样,对那小可爱好好爱抚一番,但杨时屿却倏地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问:“你腰不疼了吗?”
“小问题。”到底是年轻,靳舟的恢复能力很快,他早就眼馋杨时屿的翘臀,哪怕腰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也会硬着头皮上,“一人一次,这很公平吧?”
“确实。”杨时屿认同地说道,“你昨晚X了多少次?”
“哈?”靳舟没有立马跟上杨时屿的节奏,“这跟我X多少次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他便反应了过来。只听杨时屿又道:“我没有你X得多,那公平起见,现在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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