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皓进来,手里拿了件他自己的制服衬衫给他,“有点大吧。”
是挺大的,都可以盖住他屁股了。
包扎好的曲珦楠自己穿上衣服,又量了体温,还是烧。崔皓说:“不行先去医院输点液吧,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
“那我带他去吧。”
曲珦楠被两个大人牵着,在拖了好几天只依靠999感冒冲剂顽强存活的他……终于,成功地被弄到医院打吊瓶去了。
“再拖着不看,等着闹嗓子就该成肺炎了。”医院里崔皓拼命地给人灌水,“你那个死哥不知道回来,我都不敢跟他说你这事,他要问我就说你病了在家休息几天才没考试,口供串通好了啊,别说漏了。”
曲珦楠很会察言观色,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这气是已经消了,赶紧点头哈腰。
“诶,我说,”给人伺候着躺下以后的崔皓拿了个苹果来削,佯装不经意地凑过去在人耳边问:“你是不是偷偷搞对象啦?”
曲珦楠喷了。
“老实交代啊。” 崔皓笑得很腹黑,“我可从来没见过我们家大宝对什么事那么上心过,你找那几个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不是你小女朋友给人家欺负了喊你去打架的吧?”
“……真不是。”曲珦楠矢口否认,他心虚得要死,可是究竟为什么心虚,他自己又闹不明白,崔皓自己切了块苹果塞嘴里了,“别影响学习哈。”
……都说了不是了?!
周六一早,谭霜背着新书包去学校的时候,没看见曲珦楠的人影。
“他好几天没来了。”在后门扒头的时候谭霜被一班的班委给逮了个正着,那个矮胖矮胖的眼镜仔牛气哼哼地道:“自从他跟你一块混,整天在班里都看不见个人影,从来不搭理我们,到了你这臭毛病全没了,上赶着理你,你也是挺牛逼。”
谭霜心说那可不是,他跟你们什么关系,跟我什么关系?
曲珦楠这些天都请假了,他找我不是也找到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上学?
谭霜昨天因为情绪波动,压根儿没注意到曲珦楠有什么不对劲,抱着一肚子疑问听完一堂课,然后趁着课间给人发短信。
不回,没看见?
再发。
大礼拜六,曲珦楠在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在枕头边上亮起来又暗下去,反反复复了第十几次的时候,终于把他从险些长眠不醒的边缘喊了起来。
昨天把睡着的谭霜扛回家以后,自己就走了,半路被面色铁青的他皓哥抓住,逮捕,之后他就被弄回家里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曲珦楠看着手机里一串问候加疑问句,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忘记给这人打招呼了。
谭霜号码刚拨出去,对面就接通了,速度快的让他罕见的结巴了一下:“喂、喂?楠哥你上哪去了?”
“在家啊。”
曲珦楠本来想跟他解释一下,后来想到了什么,干脆作罢,“上学还打电话?”
班里的自习课照例很疯很热闹,看样子老师是不会过来的样子,谭霜猫下腰去,把自己藏进课桌下面,还不忘让后边的霄逸给自己打掩护,“上自习、你怎么没来呀?我今天去你们班找你了。”
曲珦楠心里一动,顺嘴就说秃噜了,“我……发烧了。”
谭霜高分贝的声音不出意外地炸了,“怎么还发烧了?那你现在好点没有?我去看看你吧,你家是不是又没人?肯定没人。”
这货跟人精似的,什么倒是都瞒不住他,曲珦楠谎话溜到嘴边,又默默地咕噜一声咽下去了。
谭霜听见电话那头声音哑哑的,“你别来了,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不来?
那不得行。
“把你家地址手打过来,我中午放学了就过去。”谭霜义正辞严,“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没人你宁愿饿死都懒得给自己弄东西吃,没人看着再给你烧糊涂了,赶紧的。”
“不用……”
“别耍,快点。”
“不……”
谭霜咚地一下从桌子底下爬出去站起来,“你马上发!诶卧槽,我看你敢撂?你敢撂电话我跟你绝交!”
菜市场一样的课堂瞬间安静下来,视线集中在谭霜的身上,霄逸伸长他的一条腿踹过去,谭霜赶紧放下手机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周围爆发出阵阵哄笑。
中午放学,谭霜独自一人从街边买了点吃的,打了辆出租车就杀去了天城区。
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这附近的楼盘都是近几年才起来的,挨着个大学,感觉就是坐地起价,一般没点勇气都不敢拖家带口地住到这来,几十层的高级公寓看的谭霜恐高症都快犯了:也太豪华了吧。
绿树环绕的,还有池塘广场,真漂亮。
都快成一个风景区了……
曲珦楠整个上午从起床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他躺了一会儿,感觉头疼好了一些,然后躺不住了,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去外面厅里溜达,一圈又一圈,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都重新收拾了一遍。
贺陵从不干家务,看见乱了要么凑合要么雇保洁,曲珦楠本来也早就习惯了他哥的生活步调,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谭霜一说要来,这性质就立马变了味儿了。
准确的说,曲珦楠现在比较焦虑,他看哪哪都不是那么顺眼,阳台晾着的衣服他全给收回来了,地不是那么干净,于是也扫了拖了,还把沙发上的靠垫给拼成“一”字型摆好。从谭霜挂了电话到放学过来,他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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