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上,唐临破天荒地带着笑意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次她和他的卷子是一样的分数,她认为这是自己这么久以来付出的回报。曲珦楠也看着这个女孩,他眼睛里的光还是很平静,毫无波澜,看着对方纠结着想说什么的样子,他破天荒地把卷子递出去,“看?”
唐临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她始终是骄傲的,这样的骄傲让她即使是在感到高兴时也能装作镇定,她把卷子拿过去,然后就开始仔细地对比起自己的错误。
唐临也觉得曲珦楠今天有点不正常。
下课也不出去了,好像又恢复到了他和自己刚刚认识时的状态,趴在桌子上,用无休止的睡眠来把自己封闭在那间小铁笼子里,任凭外界如何喧闹也无法让他产生想要抬起头的**。
曲珦楠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恋爱后的那种轻松,积极的感觉,他现在全部都找不到了。不想下去再找谭霜,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不想再把这种不好的情绪带给他。
可是为什么状态不好,他又说不上来。
明明表面上的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一切又都不好。
每个人的心都像个空玻璃瓶,放进去爱瓶子里就盛着爱,放进去不好的东西就会在里面乱搅,瓶子内壁变得脆弱,然后,出现细细的裂痕。
咔擦咔擦,裂开,破碎掉。
然后悄悄流出什么东西,连身体都变得冷了。
这个冬天真的太冷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唐临已经觉得身边这个男孩不正常到了一定地步,她看他连外套都穿起来,屋里人那么多那么热,所有人都穿着卫衣毛衣薄校服外套,只有曲珦楠拿大棉袄把自己裹起来。
她都以为他是不是发烧了。
只不过是贺陵随口一说,只不过是大人们自作主张地又为自己安排了一次而已。
没事的,从小到大他都那么乖巧听话,大人说的话他都老老实实地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忤逆,小情绪过后就会忘记,他按照他们给自己铺成的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所以他比普通人更能承受和忍耐,心理素质也要强很多。
外面那么多风言风语都不能撼动他。
所以,没事的。
你可能只是有一点累而已,有一点失落而已,就像从前无数次在心里埋怨大人们为什么不给自己更多一点关注。
小情绪会散出去的。
就像从前无数次靠你自己散出去一样。
曲珦楠喉咙里**辣的,这次他想他还是能像以前一样撕开困住自己的焦躁继续伪装成所有人眼里的乖孩子模样,他不想看到任何人脸上出现失望的表情。
是的,他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他不能让任何人对自己失望,这本是他所坚持的骄傲,无论对谁,都不能轻易露出惹人不开心的情绪来。
谭霜一上午好几次想上楼去找他对象,结果都被霄逸拦了,这人最近被学生会长搞得心力憔悴,成天出个门都非得拉他一起,别提多怂了。
奇葩的是,只要谭霜跟在他身边,就算是撞见了,那个毛刺头居然也真不敢再把霄逸怎么样,顶多瞪两眼就走了,霄逸把谭霜当成自己的保护伞,“哥们儿这些天,全靠你了,请务必再坚持半个月到寒假!”
你也有今天。谭霜边皱眉骂他边想笑。
放学以后霄逸就撤会宿舍的老巢里躲着去了,谭霜在自己班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等曲珦楠下来,他电话偷着打那人也不接,也不知道来没来学校,直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他看见曲珦楠披着外套沉默着走下来,赶紧喊他:“这呢!”
曲珦楠抬头一看,那人有点急迫地望着自己,两人隔着人群对视,曲珦楠耳朵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令他难耐的咔擦声也停了下来。
曲珦楠突然有些着急起来。
被拽着往外走,谭霜边拽边呲他,“死了?打电话怎么不回?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曲珦楠视线停留在他们相握的手上,一掏兜发现不对劲,“嗯……手机好像没带。”
“迷糊蛋。”那人口气不怎么好地骂。
“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是吧?”谭霜觉得不高兴,“你有那么忙吗?”
曲珦楠突然叫他,“霜儿。”
“干嘛?”
急躁变成焦躁了,焦躁不安,曲珦楠克制不住这样的情绪,没有任何预兆地攥紧他的手,把走在前面的男朋友攥得一头雾水,“你干嘛啊?”
“跟我先去个地方。”
曲珦楠低头习惯性盯着自己鞋面,两条长腿健步如飞。
“怎么了你,你要上厕所?”谭霜看那人不管不顾就要拉起自己跑,赶紧挣扎,“你松开松开!好好好好我跟你去你别扯我……”
太冷了,浑身不舒服。
地下车库楼梯口,藏在阴影下面的灰尘被腾起来,绕着满天飞,曲珦楠没骑车来,但是他还是把人弄到这里,然后把他按在墙面上。
谭霜呼吸都不畅了。
这货要干嘛?
很冷,很脏,他们却不能到地面上去。
因为他们的吻不能见光。
谭霜被按住亲迷糊了,他啥都不知道,就被绑到这来,这个姿势他想跑都挣脱不了,只能带着问号被迫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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