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珦楠几乎屏住了呼吸。
白色的大脑袋就在他眼前,近在咫尺。
让他几乎产生了圆梦的错觉。
北极熊并不和人亲近,这只冰雪的精灵在水底酣畅淋漓地游了几个来回,撑着上了岸。这是一只刚成年不久的熊,稍显活泼,走路姿势很是六亲不认。曲珦楠对最爱简直了如指掌,如果现场没有解说人员,他闭着眼睛就能默背出体态特征生活习性等等等等,都不需要去刻意回想。
“好白啊像玩偶一样。”
“又想骗我养熊!”
呵无知的人类,北极熊的毛明明就是透明的,皮也是黑的!
想养还是算了吧,它们是唯一会主动攻击人的熊类,想要一起生活,除非你是俄罗斯人。
然而一想到这么美好的生灵已经濒临灭绝,他心里就止不住的疼。
在保育室里,有人造的冰天雪地,充足的淡水和食物,可是到了荒无人烟的极地它们还能这么生存多久呢。
——北极熊(拉丁学名:Ursus maritimus (Phipps, 1774),是熊科熊属的一种动物,是世界上最大的陆地食肉动物。
……由于全球气温的升高,北极的浮冰逐渐开始融化,北极熊昔日的家园已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在不久的未来很可能灭绝,需要人类的保护。
谭霜翻着手机啧啧啧地感叹:“冰川融化,能咋办呢,听新闻上说人们连投喂都做不到,因为它们会丧失生存技能。”
“未来或许真的再也见不到野生的北极熊了。”戴帽子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忧心忡忡地道。
“现在其实已经在着手努力了吧。”
“怎么讲……环境也许是可控的,可是自然变迁是不可控的。像很多濒危动物生活的地方,国家都有专设的科考站和救助组织,资金拨款啊慈善捐赠啊,并不是没在努力,嗯,医疗方面也在进步着。”
谭霜点点头:“医疗……的确,我家弟弟原来养着的兔子病了,也是送去就医很快就治好了,其实还是挺有保障的。”
“现在这种机构都挺多的,像这些年轻人吧,喜欢的还是占多数,不过很多也就看看玩玩养养,家里有那么些个小宠物,真正热爱这行的人其实也只是很少一部分吧。我爸爸是做兽医工作的,他喜欢,我也是,从小就喜欢,长大了也乐意从事这方面工作。”
不希望,不想让任何动物在未来无可奈何地消失不见,野生动物也好家养动物也好。
因为喜欢,所以也在努力啊。
多好,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生命中的这一站地也许真的是在这里,也说不定。
不知道家里的家长朋友们会怎么想,曲珦楠对着北极熊的科普展板发呆,骨子里的习惯还是没改掉,往后面一瞅,发现谭霜果然也正看着自己。
曲珦楠看见那人嘴唇动了动。
说了什么。
Try everything?
现实嘛……
谭霜喉咙眼里哼着歌,他现在想再提笔给曲珦楠的笔记本上添两句,这小孩儿总是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肯定才敢打消那些没用的顾虑。
Don't beat yourself up
don't need to run so fast
Sometimes we come last but we did our best
谭霜就猜他肯定没看过这部片子,当天回宾馆就用手机给他投射到液晶屏幕上放了一遍,他自己从边上也乐得津津有味。
“所以最后Judy和Nick在一起了吗?”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成为了警察。”
谭霜话没说完,就叫这个小崽子给扑在了床上:“我要学农,你会不会支持我?”
“学农?啥啊……哦对,可以可以诶老曲,很可以。”
正当曲珦楠以为他听懂了的时候,这人又神补刀地来了一句:“呃,科学养猪?”
“……养你。”
谭霜小朋友的角色还真是一会儿一变,他还记得早前答应过曲珦楠的鬼话:“你就再坚持一下,再忍忍,忍到开学成年那天再给你操。”
“我发现我好憋屈啊。”曲珦楠从善如流地松开他,“跑了这么一大圈下来,还是一点点好都捞不到。”
“洗洗睡吧,亲。”谭霜真怕他等会儿说着说着又变卦,赶紧爬起来把自己卷进被子里:“你占多大便宜自己心里没数是不是?老子可是花重金帮你把志愿选了。”
“不太行。”对面那人很幼稚地嚷嚷,“我最想要的不是这个。”
“行行好嘛,现在□□你能得到什么?什么也得不到,上海年关查的严回头说不定还会有扫黄打非的警察叔叔进来,就把我给办了。”
曲珦楠乐了,也跟他一起钻进被窝里,手掐住了柔软的脸蛋儿:“为什么是办你?”
“因为我教唆未成年。”谭霜忧伤地说道。
“好吧好吧。”
“咱俩认识多久了兄弟?”躺在一起肉贴着肉,很快就都昏昏沉沉的要睡过去了,作死跑出去玩了这么些天让谭霜感到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快。
曲珦楠闭着眼睛数数:“两年。”
“好像不到,不过快了,等咱们都上大学开学的时候,整两年。”
曲珦楠问他:“我这样是不是特别任性,特别不懂事?”
“你这不是任性,不是不懂事。”谭霜凑过去,看他在选自己的学校,然后想起来这人之前说过的话,“那个,都到这份上了,好好报一个,不不不不用在意我……我吧,其实想去北京,是真他妈想去。我长这么大都没在□□下看过日出,要真说不懂事吧其实咱俩都有点,我追着你,你追着光,这是我一开始以为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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