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仪起身抬头,这时面上便又是略带些谄媚的笑:“娘娘客气了,嫔妾能有孕不还是多亏了您,便是日后也少不得您扶持呢。”
贺贵妃闻言面色略松了几分,让一旁宫人端了软凳放到了自己榻旁,看着她温和开口:“哪里,你能有孕也算福气,诞了皇子的妃嫔在皇上心里到底与一般不同,便是看在日后孩子的份上,也总要多照料你几分,这便是最大的依仗了。”
听了这话,叶昭仪笑的便更是清爽,有意无意的抬手抚了抚发髻,露出了腕间莹润透亮的白玉镯,见贺贵妃注意到便低头抿嘴,故意说得毫不在意:“是皇上昨日才赐下的,说这是随州的暖玉,冬日里带着最合适不过了。”
贺贵妃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赞道:“是好东西,我瞧你这会这面色也好了许多,可有吩咐膳房里准备着滋养补品?”
叶昭仪笑着答应,说了这也是皇上吩咐,继续不着痕迹的炫耀着赵尚衍对她此时的宠爱,贺贵妃竟也未有什么不满的表示,与她言笑晏晏的说笑着,满室的祥乐。只是还沉浸在自得里的叶昭仪,自是未曾发现面前人的眸光却是越来越冷了下来。
看着叶昭仪的身形消失在眼前,贺贵妃面色便忽的冷峻,放下手里的茶盏冷笑了一声:“还真拿自个当回事了!”
一旁贺贵妃从家里带来的亲信宫女,上前将茶盏添满,小心劝着:“到底是商户出来的,眼皮子浅,主子莫生气。”
“哼,生气!为个叶氏也值得?”贺贵妃语气不屑:“亏得我本还打算着把她扶起来!不过刚有孕,生不生的出来还没准,就小人得志成这般样子,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东西!”
那宫女在一旁笑着:“是,她生不生的出,不还是主子说了算!”
听了这话贺贵妃倒是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问道:“泽书最近如何?”
“皇子还是一般,太傅这两日倒是夸赞大皇子为人严正,读书很是认真。”
“没了天资聪慧,也就只能拿认真严正说事了!”贺贵妃却不以为意,大皇子生母卑微,一直便养在她名下的,可是天资却只是平平,她并不喜欢,也并不得赵尚衍的青眼,加上当时她还做着生下自个孩子的打算,对着大皇子泽书也就并不如何在意,只是衣食不缺的养着,却并未蓄意亲近。
进宫十几年,如今她年近越来越大,这肚子却还是没一丝消息,终是渐渐死了心,这才想着好好将大皇子抓在手里。可这会大皇子已经记事,又记着她这母妃这许多年的冷待,这时才想亲近又哪里有那般轻易,至多不过是规规矩矩,对她恭敬有加罢了,她也就不再做这徒劳之功。只是虽说是她名下的皇子,却无一丝感情总还是有些顾虑。
这时听了贴身侍女这话,便起了心思,沉声开口:“不,让太医院好好照看着,将这孩子生下来,若是公主再说,若她有福气是个男胎……”
宫人神色一动,弯□果然听着她的主子低声,语气中带着狠厉:“若是个男胎,那便去母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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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一日日的继续着,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宫中因前皇后大丧留下的压抑气氛却是渐渐消了下去,虽还在国丧期间,禁歌舞禁聚宴,但黑白的纱幔到底都已取下,嫔妃宫人虽还不敢披红着绿,但除了常常呆在未央宫不常见人的长公主,其余诸人也并未一直穿着服丧的深色丧服,再加上新年的一日日临近,后宫中曾经一手遮天的卫皇后,到底是如同这前几日的残雪一般,渐渐消融在了无力的冬日里,渗入土地,再无一丝一毫的痕迹。
而对后宫嫔妃来说,卫皇后丧礼渡过这么久,却是意味着另一件大事,那便是为先后禁欲月余的皇上,终于可以再次临幸后宫。毕竟有了叶昭仪有孕这消息,多少还是在后宫里泛起了不轻的涟漪,这许多有宠无孕的女子,除了对叶昭仪的羡慕妒恨,剩下的便自是浓浓的盼望,只想着下一个有福气的人会是自个,若能有了龙嗣,在宫中的地位便自是不同。你只瞧瞧如今的叶昭仪便知,虽不能侍寝,皇上赐下的东西物件却不还照样流水办哗哗的淌进了她的姝丽殿?这份盛宠,简直连皇贵妃与新起的淑妃娘娘都要避让几分,真真是好威风!
除了这宫中大多数人皆有的期盼,剩下的便是等着看皇上在这月余后第一个临幸的会是刚晋的皇贵妃娘娘,还是的新起淑妃,这多多少少的代表着皇上的态度与这后宫的风向,自是需好好琢磨才行。
虽不知贺贵妃那是怎么想,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静娴却对此并不担忧。皇后去了,接下来正式开始的自然便是她和贺贵妃的争夺,贺念络内有十余年的根基,外有权倾朝野的家族相助,她却不同,她有得只是一个好听却没什么用处的候门嫡女的虚名,若想有与贺念络一争之力,她这时能凭借的就只有赵尚衍故意的宠爱支持。这一点,静娴知道,赵尚衍更是清楚,因此,皇上重回后宫临幸的第一人必然会是她!
事实上静娴猜得也很对,距先皇后殡天正好第四十七日时,魏九行又一次亲自来到了未央宫传话,皇上今夜掌灯,请淑妃娘娘备着。
“知道了,麻烦公公。”静娴温婉的笑着,看着一旁的绿柳送上了“心意,”起身送出了她。
不同与旁的宫人对这消息的暗自欣喜,绿柳却是满面担忧,等着屋内没了旁人方行到了静娴身边,小心问道:“皇上要来了,贵妃娘娘定是也该出手,小姐,这可怎么办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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