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你去了大皇子殿里?”静娴已是肯定的说着:“为了什么?”
“只是,只是说了些闲话。”魏九行汗珠滴的更多。
“圣上还生死未卜,公公倒是有心思去与大皇子‘闲话!’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商议?”静娴一声冷笑。
魏九行心头一抖,慌忙分辨着:“不,不是,是去告诉大皇子娘娘昨个已准了大皇子进内看望主子。”
“这种小事,原来也会劳公公大驾。”静娴双眸低垂,又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接着说道:“圣驾崩了,公公这几十年,可说是圣上身旁最得用的人,怕是圣上到了地□边便在没有像公公般称心的了!”
这话一出魏九行几乎惊慌失措,一时间只是磕下了头去,连连叫着“娘娘饶命。”静娴见此起身行到了他身旁,又俯身轻声问了一遍:“今日除了公主,还有谁来看过圣上?”
“只,只有大皇子,再无旁人!”魏九行这时倒是明白了静娴的意思,福至心灵说的很是断然。
“哦?公公在大皇子去后,不是还进来瞧过,圣驾安然无恙吗?”
魏九行慌忙摇头:“未曾!小人偷懒,未曾进来过,还请娘娘恕罪!”
“怎会,公公日夜劳累,一时疏忽倒也不算什么。”静娴慢慢站直了身,又接着低头说道:“皇陵内还缺个守灵人,公公若是不惧清苦,倒不如在地上守着圣驾。”
虽然皇陵不像内监总管般富贵风光,但真切的体验了什么叫死里逃生后,魏九行倒是也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俗物,反而长松口气,满心里只是庆幸与感激。
便在这时,门外绿柳也行到静娴身边,轻声说道:“陈大学士到了。”
☆、76晋江首发
圣上,崩了!?”陈大学士此刻顾不上礼仪,直盯盯得注视着静娴,颌下花白的胡须都已在不停颤抖着,显然这事实让这位花甲老人无法接受。
静娴一脸悲痛,只是坐在原位愣愣出神,像是还没能从这样巨大的悲痛中缓过神来。
陈大学士长出口气,退后两步站直了身,面上透出了几分凌厉:“前日黄将军归京,曾告知老臣圣上并无性命之危,这两日盛京内也丝毫不闻这消息,还请娘娘告知,圣上是何时去的?因何而崩?”
这时站在一旁的绿柳上前一步,声音温和:“陈大人,出了这样的大事,主子都也还恍着神,怕是也没法子说什么,只是今早卯时奴婢还与主子去看过圣上,那时还是好好的,直到您来之前,主殿里乱糟糟的,说公主昏在了里面,这才刚知道了圣上出事的消息。”
静娴这时才像是回过神来,扭头对绿柳吩咐道:“去叫魏九行过来。”
绿柳领命而去,静娴才又抬眸看了陈大学士一眼,轻声说道:“我已命宵和殿里知道这事的几个宫人们禁言,旁的也只是知道公主出了事,圣上已崩这事还未曾传出去。”
虽然这处理很是正确,但陈大学士眉头皱的更紧,语气怀疑:“出了这般大事,还能临危不乱,当机立断,娘娘果然是出身名门,胸有韬略,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自进宫来,本宫便有幸得圣上恩宠不衰,一直心怀感恩。因此逆贼范驾之时,才不顾忠孝,强毁太祖英灵宝殿以保姓名,做出这事,本就已明白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能护得圣上无恙本宫便也甘之若饴。”像是听出了对方的怀疑,静娴慢慢站起身朗声开口,神色满是自矜傲然,但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又换成了苦涩,语气带着生无所恋般的死寂:“只是到底天意弄人,如今什么也没了……”
愣了一阵,静娴又看向他,福身施礼,面色冷清淡然:“圣上曾说过,您是他一生恩师,且刚正不阿,绝无歹念。有您在,便也定能保得我赵氏江山永固,延绵不衰,静娴也便再无牵挂,只是有劳陈大人了。” 说罢起身似是就打算这样离去。
见静娴把话说到了这地步,陈学士心内就是有再多怀疑此时也一句话都不能再提。毕竟无论如何,赵尚衍是的的确确已经成了先帝,而下一步要拥立新帝总要有些后宫太后或是太妃的支持,更重要的是听淑妃这意思简直像是就要去为主殉葬,这事情若传出去,岂不是就成了本来圣驾还好好的,自他一来,圣上崩了,圣上最宠爱的淑妃也死了,就只剩他陈某一人心存不轨,挟幼主以令诸侯?
陈大学士一生清明,从小便立志要做匡扶社稷的一代忠臣,从弱冠之年开始为官几十载,无论是从前卫氏当道时做的虚职,还是赵尚衍掌权后的大权在握,皆是清正廉明、不贪不腐,可说是毫无私心。但这并不代表他毫无追求与弱点,他确实是不爱银钱、不喜美色,但他好名,他的一生最大所求也不过是能名垂青史,千百年后任谁提起都会挑起大拇指赞一声“贤臣!”
而这有反逆之念的枭雄权臣之名,陈大学士也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去沾的东西,因此这时也是忙上前一步,阻止了静娴要离开的念头,声音沧桑的开口说道:“娘娘且慢,如今贺氏根基还未根除,圣上死因不明,朝堂一片混乱,如此情形,只凭老臣一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静娴略微挑眉:“那又如何?我不过后宫一妇孺女子,太祖有令,后宫不得干政。”
“这……”陈大学士一顿,接着也理所当然的说道:“新主年幼,后宫太后照顾起居,甚至代帝垂帘也是久以有之,并非干政一说,况且大皇子如今也已是总角之龄,若当真登基,不过几年便也能明理知事,说不得也不必劳烦娘娘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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