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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娴不再装着父慈子孝,面色一顿,抬头看向了齐安谨,语气冷淡:“不是母亲,是继母,静娴母亲只有一位,乃何府嫡出长女,在女儿幼时已逝,再无第二个。”
    “果然如此!你简直,简直……”齐安谨带着恍然的面色,失望的伸手指着静娴,浑身颤抖。
    静娴视若不见,安静的站起了身,行到了齐安谨身侧,垂眸开口:“母亲已逝,父亲迎娶新妇女儿无话可说,可您不知被什么蒙了心,任由何氏加害前妻一双子女却坐视不理,便恕女儿无法在对您像幼时般敬仰孺慕。”
    齐安谨眉头一皱,似想反驳,可静娴不待他开口便又毫不停顿的接着说道:“父亲不必为何氏辩解,女儿有眼有心,自己已明白事理。
    齐安谨一愣,便听见他的长女接着问道:“不说如今有承恩公的俸禄,便是只靠着侯府以往置下的产业,也足够您养着娇妻幼子安渡一生,袭爵之事,连清桦都已不在意,也更轮不到何氏置喙,至于父亲您,也不必觉得丢了祖先基业,清桦之资,连黄将军都甚是赞叹,想必日后也不会丢了我齐家脸面,您若有心思,闲了可与清客门生聚聚,抚抚琴、论论诗什么的,若是不想,便只管在承恩公府上安享晚年,等着姚姨娘的女儿成人嫁人,清檀长大成婚,好含饴弄孙便是。”
    齐安谨满面都是不可置信,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般颤抖的指着静娴清桦姐弟俩,可清桦都是诸事不闻般在一旁低头而立眼观鼻鼻观心,静娴就更不必说,简直连看不看他一眼,齐安谨瞬间更是愤怒,同时心里又泛起了深深一阵无力,恍惚间也似乎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多方杂陈便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而立。
    自觉自己仁至义尽,该说的也都已说完,静娴也不想再理会父亲那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事情般的震惊眼神,便扬声开口,将守在门口的宫人们叫了进来,对着齐安谨开口说道:“既是父亲还有事,女儿也不便留您,福全!”
    “在。”
    “送父亲出宫。”
    “是。”久未见面的父女,几乎刚进门便要送出去,福全却对此丝毫未表现诧异,礼节十足的对着齐安谨躬身抬手,态度恭敬:“齐公爷请!”
    对门口的内监宫女,齐安谨自然也更不能说出什么,这时像是也回过了神来,终是愤怒占了上风,也只是扭头看了静娴一眼,冷哼一声,愤然甩袖而去。
    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静娴不语的转身看向了还在原地立着的清桦,虽然还稚嫩,面上却已清清楚楚的带上了讽刺,还透着一丝自伤。
    静娴心内暗自叹息一声,上前行到了清桦身前,见静娴转身,清桦也换成笑脸,语气像是庆幸:“哈哈,我本还想着姐姐叫我进来要教训我讨父亲欢心呢,却未曾想姐姐这般干脆!”
    静娴扬眉轻点了点他额头:“我弄没了你日后的爵位,怎的还这般高兴!”
    “哼,还指不定是谁的呢。”清桦冷哼一声,不也客气的在一旁坐了下来,开口说道:“有他的好儿子在,又怎么会留给我这个只会惹他生气的逆子!”
    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若父亲只有清桦一个儿子,便是训斥的再厉害,怕是清桦除了畏惧羞愧,也不会觉得如何,但若是有个受宠的清檀在眼前日日晃着,感觉便就完全不同,任谁也不会那般舒服。
    “也辛苦你了。”静娴伸手抚了抚清桦面庞,清桦低头笑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侧头躲了躲,又开口问道:“哪里苦了,长大听了嬷嬷的话,方知当日姐姐护我长大才更不容易,我这也算不得什么。”
    静娴笑着闲话几句,便又想起了昨日的信接着问道:“这么说,你已打定主意日后要从军?”
    清桦立即点头:“是,我不耐烦读那些酸腐的圣贤书,也不愿以后让姐姐或父亲给我在朝中谋个闲职,前几日和君正在禁卫新营呆着觉得那般蛮好,君正不过大我四岁,但听他说年后便要入军,等的再过几年,我也想像他一般。”
    “年后?黄将军的儿子年后应也不过十五?那也太早了些。”静娴皱眉。
    清桦似有些迫切:“是,可并不是直接便成了正式士兵,听黄将军说,在新兵营还要连上一年呢,这般年纪就刚好。”
    静娴犹豫片刻,倒是也慢慢点了点头:“也罢,如今四海升平,便是从军也不过苦了些,倒是没什么危险,磨练磨练也好。”
    清桦面色一动,其实他前两日还听黄将军说起西北的哲哲一族已声势渐大,恐有异动。黄将军本就是从西北的边军调上的禁卫,对西北形势一向注意,按他的说法西哲一族地处苦寒,但狼子野心却又骁勇善战,太祖时还意图范我大赵,只不过让太祖率兵狠狠教训过一回,元气大伤,但这些蛮族生性便不是安非的,只要有些势力,再遇上个有些野心的族长,便总想着染指中原繁华。
    既然一心从军,在清桦心里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叱咤沙场的,加上如今年少气盛,甚至几乎有些巴不得西哲犯境,能让他一展心中所愿,大灭敌军,但现在这话他自然不会对记挂自己的姐姐说,便也只是笑笑,左右看看,岔开了话题:“就是如此,不过说起来,姐姐,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来着。”
    静娴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端起了茶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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