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这么说,从来也没养过这么小孩子的静娴就也收起了心里的疑惑,笑着点了点头:“原来这样,倒是妹妹无知,这些倒都不清楚。”
“你年纪小,哪里知道这些。”方太后满脸笑容,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对静娴细细念叨起了通常孩子都是几月会爬、几月能坐、几月说话、几月长牙,咱们圣上却是如何如何,诸如此类的闲话,看来赵尚衍的驾崩对她来说也并没什么影响,反而算是好事。
不说静娴本来就对二皇子暗怀戒备,没什么感情,便是只看赵泽骏此时的样子,也的确不是个惹人怜爱的年画娃娃,静娴对此自是反应平平,压着心头的无趣应付的对方太后的话连连答应着,等的对方告一段落,便几乎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将话题转向了再过几日就要开始的临朝听政。
“哦,妹妹是说垂帘一事。”方太后却像是对这事并不如何在意,闻言只是小心的将怀里的圣上调了调姿势,让他坐的更舒服后,无谓的低头说道:“妹妹也知道未进宫前,姐姐家里贫寒,连女戒都未背过,管理后宫都勉强,更何谈前朝大事,昨日里已与陈大人商量过,这垂帘之事,由妹妹去就好,我啊,只管好好照料圣上便是!”
昨个得的消息竟是真的,静娴皱眉看着面前,真的像是只一心照看孩子的方太后,不知是什么感觉,顿了顿见方太后抬头看向自己,又忙露了抹笑意,似乎很是不安:“这……这么一来,只是妹妹一人,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谁是一开始就会呢?妹妹性情聪慧,大家出身又明理知事,在合德那般情形都能临危不乱的,想必这些学起来也快得很。”方太后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了赵泽骏,垂眸说得语含深意:“日后妹妹还要忙着国事,也不必日日都来看望圣上,小心莫要累坏了身子才是。”
静娴一时倒有些无奈,抿抿唇,抚着鬓角应了一声多谢姐姐记挂,刚想再说什么时,方太后却又忽的轻呼了一声痛,细看去,原来是怀里的赵泽骏扯住了她颈间的东珠串,似乎力气大得很,连方太后一时都挣不出。
接下来自然是一片忙乱,不知道是赵泽骏力气真的大到了这地步,还是宫人们不敢对圣上用力气,总之因为赵泽骏的不松手,最后竟还是用了剪刀将珠串剪断才让堂堂西宫太后从这窘境里挣脱出来,尽管如此,但方太后却没有丝毫介意,依然笑得满面温柔,简直就差夸夸圣上实在不错,竟能这般活泼了。
静娴无力的看着这一幕,她自然是无法理解这个一个黑胖又满脸鼻涕泡的熊孩子怎么能让方嫔欢喜到这地步,不过看到这,她原本打算的再出言试探试探方嫔是否当真不愿插手朝政的想法却确实是消了下去,当即起了身,对方太后告了别,便在对方满意的目光里转身而去。
“小姐,方嫔这样子,应当不用再看了吧。”绿柳回头看了寿福宫一眼,上前行到了静娴耳边轻声问道。
“应该是不用了。”静娴苦笑着,又想了什么侧头对绿柳问道:“你看圣上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闻言绿柳犹豫一阵,不怎么确定的慢慢说道:“似乎,不是那么机灵?”
静娴略一挑眉:“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恩,可也不是像以前少爷那样,真的……”说的绿柳像反应了过来,偷看了静娴一眼,转了话题:“况且也没见太医说过,若真的有什么,也该能诊的出。”
“恩,也是,或许是我想多了。” 静娴闻言倒也点点头,又接着吩咐道:“不过寿福宫里的人还是莫少了,如今宫里倒是清静的很,除了方嫔那,也就剩大皇子的逸王府了,两处都是按着份例,每年该添的人都仔细些挑出来派去。”
绿柳答应的很是干脆,对这些静娴对绿柳倒已很是放心,便也不再说什么,开始思亮起了日后前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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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过的波澜不惊,直至五日后,重丧已除,静娴寅时便早早起身换上了繁琐的朝服,算是第一次出了禁锢女子的沉沉后宫,踏进了威严肃穆百官朝拜的太和门。
此时已是秋末,这时辰天还未大亮,清晨的气温还泛着丝丝凉意,即便是一身盛装,乍一出门的静娴还是禁不住的打了个颤,望着在昏沉的天色里隐隐绰绰显现的碧瓦金夢的宫殿,静娴沉沉思绪,举步迈出了房门。
身为一国之主也不一定全是好事,比如如今的赵泽骏,虽然还不到周岁,这个时辰却也需早早的被折腾一番,装扮一新的被嬷嬷抱着送到了静娴这里,看了眼还睡着的圣上,静娴觉得凭自己应是没办法将他抱上太和殿,便也并未接手,由着掌事嬷嬷抱着直至到了殿门前,才在群臣山呼的“万岁千岁”声里,缓步登上了御座旁隔着一道珠帘的太后听政之位。
如今赵泽骏年纪实在太小,自然还不能让他一个孩子坐到御座上,因此也还是由静娴抱着,这时候还睡得正酣,群臣的万岁声都只是让他咂了咂嘴,身都未翻,睡得巍然不动。
大赵规矩是若无大事,五日一朝,平常的则都只是由圣上在乾政殿乾坤独断,今日也只是因为先帝大丧,三月未朝才有了这么正式的一次,甚至上朝的官员比惯例还要多些,不过虽然停了三月,但因为贺氏已除,朝政又有陈大学士一手照料着,也并没有什么迫不及待要处理的紧急之事,更多的则都是为了拜见新圣上与起码要在未来十几年里垂帘听政的东宫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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