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门被用力拉开,许娇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棠棠?!你、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呀,我们都来了,三哥和大川在外头,他们不让进。”
许娇刚想说什么,瞧见她身后两步之外的下人,又合上嘴,将唐小棠拽进屋子关上门,才猛地扑过去搂住唐小棠,脸埋在她颈窝哼唧出声,“呜呜呜呜我好想你们!我感觉我自己就快要疯了……”
许娇是真的流了眼泪出来,见到唐小棠仿佛见到了亲人。
当初许娇收到一封家书,信里说她母亲病重,让她即刻归家。
尽管许娇离家求学时跟家里闹得不愉快,但听说母亲病重,她顾不得多想,收拾了东西立刻往家里赶。
“可回来后才知道,他们都是骗我的!”
许娇这会儿想起那时的心情,都恨得牙齿磨出声响来,“我父亲觉得我年纪也不小了,还待在书院里未谈婚论嫁,会让他被人笑话,便将我骗回来要给我说婆家,我的母亲,日日过来跟我说家中一些姐妹到年纪都出嫁了,偏生我特立独行,会让旁人怎么想?说什么她都是为了我好。”
“若是真的为了我好,为何全然不顾我的意愿?为了他们的面子就要随意定下我的亲事,女儿对他们来说究竟算什么?”
许娇面露悲伤,无意识地紧紧攥着唐小棠的手,“我有个堂姐,嫁了个举人,文弱书生!母亲之前还曾写了信来告诉我,话里话外说她好福气,说我若没有负气离家,我定也有这般福气。”
“可就在我回来后,堂姐便没了,前前后后也不过一两年的光景!我偶然偷听到二伯母与我母亲哭诉,说她为堂姐收殓时瞧见了,堂姐浑身都是伤,她是被那个文弱书生活活打死的!”
“棠棠,你敢相信还有这样的事吗?!可我就真的听见了,二伯母还无法为堂姐讨公道,说什么女子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挨打也是自己没能做得让人满意,这是什么样的鬼话?!”
许娇身子不停地颤抖,“母亲都亲身经历过这种事,却居然还执意逼着要我嫁人,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难道我不嫁人比我死还可怕吗?”
唐小棠搂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虽是穿越人士,但她并没有能力改变这里的观念,这不是单她一人能够做到得事,但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忙。
“娇娇姐,那你的亲事定下了?”
许娇神奇地停止了颤抖,摇摇头,“没有,不过这事儿吧,有些奇妙。”
“?”
许娇的眼神忽然就缥缈游移起来,“我的性子你也知道,肯定是不会坐以待毙,总是要搏一搏的,所以在他们要跟我定下亲事之前,我就先发制人,说我已经与人私定终身了。”
唐小棠倒也没多惊讶,这确实是许娇能做得出来的事,但是!
“他们就信了?能以你母亲病重为由诓你回来成亲,你家里人应当不会被你的鬼话骗过去吧?”
许娇在唐小棠肩头蹭了蹭,“哎呀我们棠棠就是聪明,嘻嘻嘻。”
她神神秘秘道,“他们不信不成,我有证据的。”
这下唐小棠也好奇起来,“什么证据?不是,你难道真的跟谁私定了终身?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书院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许娇起身,去了旁边的柜子打开柜门,从最深处取出一支画匣,拿到唐小棠面前,示意她打开。
唐小棠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
然而将手里的画展开之后,她脑子都麻了。
这不是她给许娇画的吗?!
小姑娘家关系好,那就会百无禁忌,那会儿许娇知道唐小棠在练描绘人体,特积极主动地配合,这幅画的是她出浴图,身上只着薄纱,角度若隐若现,令人无限遐思。
当时许娇见到了画就十分喜欢,如获至宝,说她要留存着做个纪念。
唐小棠的手微微颤抖,“这就是……证据?”
许娇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这幅画你落款落的是糖大师,谁知道糖大师是谁呀,所以我就说,我与这位糖大师私定终生,这么伤风败俗的画都让人家画了,要再许给旁人家万一被发现,岂不是更丢人。”
“……你家里人信了?”
“信了,他们知道我素来爱书画,喜欢个画师也不是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儿,更要紧的,是你这幅画画的十分传神,一看就不是我能捯饬出来的,你看这儿,我后背还有个胎记你都给画出来了,真真儿的。”
唐小棠表示自己要缓一缓,把画卷好塞回去,满脸的神奇,“所以我如今是有个跟我私定终生的人了?”
许娇也算是破罐子破摔,跟家里人彻底闹开,说他们就算把这画毁了,她的糖大师也迟早会找上门来,不管他们给自己定的是哪家的亲事,到时候丢人的都会是许家。
她这般笃定豁出去的气势,反而让许家有所忌惮,实在无法,只能将她禁足在院子里。
“我也是没招了,他们根本不听我说的话,只觉得我是任性固执,只要我嫁了人一切想法都会改变,说天底下的女子都是这般过来的,为什么偏生就我矫情。”
许娇真怕时间长了,她会对自己生出怀疑来,是不是真的就是她矫情任性,不该生出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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