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已经很好了!”
许娇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必因着我们相熟便这样帮我,我已经十分感谢。”
唐启元面无表情公事公办,“那你就弄错了,若是我借给你的,我定会要你打借条,但事实上这些银子本就该是你的。”
许娇想知道往后每月能有多少银子,一问,傻了,这比她在许家每月的月钱翻了十倍有余。
“我眼光,也太好了点吧?”
唐启元傲娇地哼了一声,“那是自然,这是你凭自己的眼光赚的,往后只会越来越多。”
许娇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万念俱灰,只觉得世界都是晦暗无光的,这才几日,天就又亮起来了,还亮得晴空万里,完全不需要为生计发愁,仿佛暗了个寂寞。
既如此,许娇便也迅速振作起来,脸上的伤还没好透,就同唐小棠一块儿去了朝离画谱。
千暮雪瞧见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女孩子怎能伤在脸上?可瞧过大夫了?”
许娇笑着说无妨,千暮雪微微怔了怔,只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跟之前见到的时候不一样了。
见她们打听选拔事宜,千暮雪知道她们都打算参加。
“确实是个机会,这种盛事几年未必能有一场,尤其对于年轻的画师来说,不啻为扬名的良机,只不过也没有那么容易。”
朝离画谱所有想要参与的画师都要经过选拔,最后选出三名画师送入宫中,与各地送去的其他画师一块儿,给宫里的嫔妃大臣画像。
若是画作能入天子之眼,那画师的名声和身价必会青云直上。
“但也危机重重,毕竟是入宫作画,稍有不慎便会触怒贵人,届时怕是朝离画谱都帮不上忙,不过这都是后话,得先将名额拿到手里才算数。”
千暮雪带着两人先去登记造册,“选拔的题目当日会以抽签来定,需当众作出,由五位画师一同评判,你们不必日日待在这里,但我建议可以提前尝试与众人共同作画,免得到那日不适应。”
她将两人又带到一间极大的屋子里,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都在各自的桌案前埋头作画,听见了声响,有些人抬头往门口这里望过来,看到是两个姑娘,眼里有轻视有无视,再次低下头。
千暮雪让她们自便,只记得考校那日出现便是,如若不然将视为弃权。
她将两人的名册送至朝离画谱最深处一间屋子里,里面一位老者抬起头,按了按鼻梁才将名册接过去,“唐小棠,这是沈睿收的女弟子?画法与众不同,新颖得很,旁人仿不来,来得正是时候,……这个许娇,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很像我。”
千暮雪的目光落在许娇的名册上,“我看了她拿来的两幅自己的画作,有灵气,比一些画技娴熟的画师画得都要好,重要的是她骨子里有不输我的韧劲,我很看好她。”
老者唏嘘道,“像你啊……,我以为你会劝上一劝,你不是经常感叹这条路女子走得不容易?”
千暮雪浅浅地笑起来,“但我从未后悔过。”
这条路遍布荆棘,但也能看到常人见不到的鲜花,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只希望若是走得人多了,那些尖刺被磨平,后来者的脚上便不需要再沾上血。
……
唐小棠和许娇挑了没人用的书案,但也不知道做点什么,便随意地打量其他人都在画些什么。
“朝离画谱竟已沦落到连小姑娘都不放过的地步了?”
嘲弄的声响引起其他人注意,唐小棠看过去,一个中年光景的男子靠在椅背上,眼含戏谑,“看来朝离画谱果然缺名声,怕不是很快要被别处给取而代之了。”
“康兄慎言,朝离画谱乃是离朝第一书画院,怎会被轻易取代?”
“那可说不准,自打沈睿之离开朝离画谱,我就没见着还出了别的什么名师大家,咱们聚在这里也不过就是凑个数,倘若此次被其他画师拔了头筹,第一不第一的,难说咯。”
康吉手里的折扇一合,往唐小棠和许娇的方向点了点,“看看,连女子都放进来,岂不更显得穷途末路了?”
其他人也看过来,有人好奇地问,“你们俩怎么能进来的?这里可不是小姑娘玩的地儿,若是走错了地方,还是尽早离开得好。”
唐小棠也不恼,她长得天生就有亲和力,语气甜甜道,“我觉得此次比试,朝离画谱有极大的优势,这里汇集了这么许多杰出的画师,难道还能被比下去不成?”
她这话说的人心里就舒坦,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人又会说话,立刻就有人心生好感,“你们不要吓着小姑娘,书画人人得以为之,姑娘别怕,便是未能得到进宫的机会也没事。”
唐小棠笑眯眯地接受贷款安慰,顺道询问了一些这里约定俗成的规矩。
她态度好,说话讨喜,很快融入其中,旁人也愿意告知她事情。
“说到入宫,我听说这次余乔也会去。”
“传言属实?余乔不是说伤着了手无法再作画了?”
“我也是得到的消息,当年他手受了重伤再也拿不了画笔,着实是一件憾事,他笔下的美人神形兼备,令人神往。”
唐小棠听沈睿之说过此人,亦是十分遗憾,说此人也是个奇才,年纪轻轻便声名远扬,只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的伤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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