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有等到,等来的,是爹娘诬告她心仪之人,说他意图拐带良家女子,图谋不轨,让那人名誉扫地,被众人唾弃,最后竟被人套着破布袋打死在巷子深处。
丽妃都要疯了,她疯着去问她的父亲是不是他做的,她父亲竟也没有否认,只说若是她再敢偷跑出去,她敢见谁,那人就会是同样的下场。
她的父亲,亲口对她说自己养了她一场,她得对得起这些年对她的培养,自己把她生得貌美如花,她该感谢自己才是,她会是他最珍贵的礼物,自然要送给能给他最多回报的人。
丽妃那会儿该多绝望,但她如今说起这些,情绪似乎也没多大的起伏,反而因为知道他们的下场,忍不住乐起来。
“所以我才说我运气好,天无绝人之路,我还有个舅舅,那是我爹恨不得趴在地上巴结的舅舅,虽然他对我娘没什么手足情,不过我还是想赌一赌,若这条路也走不通,我也有最后一条自救的法子。”
许娇用力掐住掌心,那最后一个法子,如何能谈得上是自救?!
“你们不知道,我也害怕我那个舅舅,但我还是去见了他,我说既然左右都躲不开被送人的下场,我宁愿他来送,我会是个听话的礼物,只要好处没有落在我父亲的手里,我就高兴。”
丽妃“咯咯咯”地笑起来,“于是我就成了本宫,有我舅舅在,我就是宫里永不会失宠的妃子,你们说,我的运气是不是很好?我父亲半点好处也没捞着,反而成了皇上忌惮我舅舅的出气筒,我就看着他们焦头烂额,看着他们求到我跟前,给我赔罪,可是有什么用呢,我早就不稀罕了。”
唐小棠在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好,果然丽妃看了她们一眼继续道,“皇上不想让我诞下龙子,我早知道,他却不知道我也不愿,但他不敢明着来,还要为了安抚我,按我说的处置良贵人一家,这皇上做的,我都为他憋屈。”
唐小棠:“……”
许娇:“……”
许娇都要哭了,唐小棠无奈地放下笔,“娘娘,我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画师,您有镇北候护着,我们可没有……”
丽妃斜了她一眼,“怕什么,你之前的胆子呢?”
她要这么说,那胆子又回来了,“皇上这么对您,您不怨恨吗?”
许娇急得眼睛直抽抽,唐小棠抽空安抚她一眼,反正该听不该听的都听完了,也不差这点儿,就当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丽妃居然真的回答她,“一个要靠着个妃子笼络重臣,只敢背后做手脚的帝王,有什么值得我怨恨的。”
唐小棠拜服,彩虹屁疯狂输出,听得丽妃真的困了。
她合上眼睛,“罢了,本宫乏了,你们若是不想画,便出去吧,今日本宫心情好,没画出来也不同你们计较。”
唐小棠吸溜了一下口水,重新抓起笔,能画到绝世美人的机会不多,要是错过了她真会哭出声的。
许娇也没离开,墨香萦绕在屋子里,盖过原本的熏香,竟也十分好闻。
今日丽妃让她们看了良贵人的热闹,何尝不是在让她们知道做错事的下场,皇上尚且可以沦为她的工具人,更别说她们两个小画师了。
……
丽妃是真的累了,许久没有提起从前的事情,也不知怎么的,会在两个小姑娘面前说起来,兴许是因为她们有着跟自己相似的经历,又或者她有些羡慕,若当时自己也能有另外一条路的话……
一觉睡醒,唐小棠和许娇已经不在屋里,宫女手脚麻利地过来伺候她起身,采菱立在她身侧,“两位画师画了娘娘的画像,娘娘可要看?”
丽妃眼神微微闪了闪,“拿过来。”
采菱拍拍手,有宫女将两幅画取来在丽妃面前展开。
她们两人同时画的同一个人,感觉却截然不同,许娇画的她虽然闭着眼,却仍能看出凌厉,那是她眼里的丽妃,也是她心里憧憬的模样。
唐小棠则是将她的妩媚倾城表现得淋漓尽致,画里的人仿佛下一刻就能睁开眼睛,魅惑众生。
丽妃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两幅画来回看了好几遍,语气隐隐有些不确定,“本宫方才醒的时候,身上可还披着薄纱?”
采菱眨了眨眼睛,“回娘娘的话,披着的。”
丽妃手一抬,指向唐小棠那幅画,“那她的画上为什么没有?”
“这……”
采菱答不上来,但以她的眼光来看,好像没了这条薄纱,娘娘更显得天姿国色一些。
丽妃都气笑了,这是在脑子里给自己脱了层薄纱?那丫头还真敢画出来!
采菱猜不透丽妃的心思,迟疑地问,“娘娘,可要问罪?”
“问什么?问她怎么少给我画条薄纱?”
丽妃翻了个白眼,让人将画拿近一些,两幅她居然都挺喜欢,但唐小棠那幅不好多看,看时间长了,也恍然有种沉迷的感觉。
她想了想,将唐小棠那幅画让人卷起来,“送去给皇上。”
良贵人不是说她是妖妃吗?那她就干脆坐实了,做妖妃,也得有本钱才是。
……
许娇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忍不住在唐小棠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说你,沉迷美色也得适度!万一丽妃娘娘不喜欢发作了你可怎么是好?不行,到时候就说原本是要画的,看娘娘睡熟了不忍久留才没来得及画上去,……你记清楚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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