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妇!你怎能说出这等不知羞耻的话!”
“这事儿你做得可不少,还怕人说吗?”
“你……!”
唐文远又想动手,只余光瞥见孟婵手边冒着热气的茶盏,脸颊隐隐的疼痛让他按捺下来。
“此事,我不会告诉孟家,但我唐家也是容不下你的!你若不肯,就别怪我不客气。”
孟婵半点不怕他,“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要如何不客气。你不告诉孟家但我可以说,我不仅要让孟家知道,我还要让整个都郡的人都知道,你唐文远休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敢!”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你的笑话,你会永远抬不起头,连自己的夫人都管不住,那是你不行,多的是人会耻笑你,你在朝中还呆得下去?”
唐文远目眦欲裂,眼里的怒意恨不得掐死孟婵。
孟婵镇定得很,“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我有不测,我安排好的人就会去报官,到时你绝对逃不了。”
唐文远心里的杀意凝滞住,他不知道孟婵是不是在骗他,但他不敢冒险,他不能让唐家毁在他手里!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唐文远咬牙切齿地问,“你究竟想如何?!”
孟婵心里居然十分痛快,眼里闪烁着扭曲的光亮,“束手无策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唐文远,你这才到哪儿?你得好好尝尝我当年的绝望,你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会一点一点地全部还给你!”
她笑起来,开心得仿佛当年没有任何忧愁的青葱岁月,却看得唐文远心寒。
“你放心,不管外面人如何说你,如何看不起你,我都会陪着你,你答应过我的,要与我长相厮守,永不分离,我怎么能让你失言呢。”
孟婵“咯咯咯”的笑声让唐文远脸色惨白,逃也似的离开了孟婵的院子。
地上的休书被孟婵的鞋子踩烂,苏嬷嬷忧心地过来收拾掉,“夫人,您真打算,听……她的?”
“嬷嬷不是瞧见被她说中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唐文远那样的表情,真是令人愉悦。”
“可是,可是那样一来,夫人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她是要让您拖死唐文远,她也是在报复夫人你啊!”
孟婵如何不知道,唐小棠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外面言之凿凿的猜测她若想阻止不是不可能,可她宁愿眼睁睁看着自己名誉扫地,被人唾弃。
但她却教了自己如何拽着唐文远一块儿死,她说这一切的症结都是唐文远的错,而自己是蠢。
多可笑,所有人都会指责唾骂自己不守妇道,寡廉鲜耻,唯一能理解当初那个绝望的孟婵的人,竟是她从未曾想要过的孩子……
“只要能拉着唐文远一块儿下地狱,我什么都不在乎!”
……
那之后,唐文远觉得自己好像一只供人观赏的猴。
他每日都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手里的差事很快出了问题,革职查办。
日子一日日过着,他不敢显露于人前,沉迷醉酒消愁,唐显和唐展也因为家里的事不得不选择外放,孟婵竟还记得将唐倩送回老家,在那儿怕是她还能寻个好人家。
孟婵日日对唐文远刻薄冷眼,针锋相对,偶尔心平气和竟能让唐文远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家中的妾室一个个放掉,宅子也卖了换成寻常的小院子。
唐文远越发堕落,猛然发现,这种时候陪在他身边的,真的就剩下孟婵一个,他那么恨她,却不知怎的心底又隐隐恐惧孟婵也会离开。
他开始在酒后痛彻肺腑地忏悔,“是我辜负了你,我当初、当初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那些女人比你新鲜,是我不好,婵儿,我现在才知道,还是对我最好。”
孟婵静静地看着唐文远眼泪鼻涕齐飞,心里生出荒唐感,当初自己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不惜用自损的方式想要报复?
她都做了什么?唐小棠说的没错,她是真的蠢,蠢还不自知。
唐文远的忏悔只让孟婵觉得恶心,她抬头环顾四周,逼仄的小院子,老旧的陈设,无人关注的角落,多适合埋葬自己不知所谓的一生?
她做了大半辈子的唐大夫人,竭尽所能地维持着端庄矜持的模样,到如今,名字被提起便会伴随着暧昧微秒的语气,她可真是失败。
“唐文远,唐家败在你手里了,你高不高兴呀?”
唐文远已经彻底醉了,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看着孟婵的名字,孟婵想起自己刚嫁给他的时候,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想着许多年之后,他们也会如此刻一般恩爱甜蜜,白首到老,他们的孩子各个出息,膝下环绕……
但她再没有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
孟婵的声音甜得入蜜,“成亲那日你发了誓,若你往后负了我,甘愿死在我手里,你早忘了,可我没有……”
千万次想要掐死这个给她一生带来不幸的人,如今总算是能如愿了。
那个小姑娘该满意了吧?自己还得多谢她,教的法子确实管用,轻易摧毁了唐文远自傲的脊梁,若是她想,要报复起他们来怕也是易如反掌,但她半点都不愿跟他们沾上关系。
孟婵闭上眼睛,她也累了,没还完的债,下辈子再说吧……
……
樊香楼,顾少华和叶裴两人搓着手,“哎呀呀,这多不好意思,还要唐兄给咱们接风洗尘,……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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