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陛下残暴,带回来的小丫头也不是善茬。
然而他们都知道胡嬷嬷私下都喜欢仗势欺人,故而谁也没想同情,反倒觉得看她被打实在痛快淋漓。
“颜儿。”
倒是姚舒云及时反应过来,拉住她生怕闹的太过。
“你、你竟敢!老奴这就去一五一十禀告贤……”被打得头晕目眩的胡嬷嬷咬碎了牙恶狠狠地威胁她们,捂住被踹的肚子爬起来就想去找人。
不料身后的姚正颜冷哼一声:“你现在敢踏出这烟秋宫半步,我立马杀了你。”
语气森寒,不容置疑。
“颜儿!不可再把事情闹大了。”
姚舒云拧着眉头拽紧她,有些怕了。本想稍稍惩治一下这恶奴便好,可如今着局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收场了。
胡嬷嬷慌乱的脚步也不由得一顿,紧接着惊愕失色地回头,看着这个她打心眼里鄙夷不屑的瘦弱小丫头,正杀意凛然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真动弹一下,对方便会杀了她。
但这样的念头只一闪而过,便立马被她否定了。无权无势的野丫头,陛下都懒得过问,还能真的动得了她不成?
于是她又阴阳怪气道:“杀了老奴?姑娘好大的口气,贤妃娘娘派来的人,都干随随便便处置了是吗?你的眼里还有没有……”
“没有又如何?”姚正颜烦死了她的声音,索性双手抱臂倨傲地打断她:“张口闭口贤妃?可惜养出你这样的恶奴,想必这位贤妃也不是多有本事。”
胡嬷嬷咬牙切齿呵斥道:“你敢编排贤妃娘娘!”
姚正颜却是置若罔闻,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在这里跪到亥时再走,少一刻都不行。否则,我就将你剁碎了喂狗。”
“你、你岂敢!”
“颜儿你、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姚正颜转头冲着脸色惨白的姚舒云甜甜一笑,又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吓唬吓唬她的!不然咱俩就完蛋了。”
胡嬷嬷向来欺软怕硬,在后宫一直顺风顺水的,这会儿难免被她唬住了,一脸目瞪口呆,却满是不甘心。
“你不信?”姚正颜扭头又阴恻恻道:“你可以回去禀告贤妃,正好我明日一早要去给陛下送羹汤,届时我若告诉他有个恶奴欺辱我们姐妹……你说,到时候是贤妃说了算,还是陛下说了算?”
听到她说要给皇上送汤,姚舒云眉头紧紧一拧。
“我们算不算主子我不清楚,但我们,一定不会是奴婢,而你……”
姚正颜厌恶地上下扫了胡嬷嬷一眼,“你看陛下会是怜惜他带进宫的小姑娘,还是会偏心你这死不足惜的恶奴呢?”
这么一通分析下来,胡嬷嬷顿时六神无主,吓得脊背发凉,终于知道怕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姑娘、求姑娘饶了老奴!老奴再也不敢了……”
见此,她才终于缓了缓语气,温和道:“嬷嬷好好跪着,此事咱们就一笔勾销,毕竟我虽不想学规矩,可我阿姐还要学呢,还得你来教她才是。”
胡嬷嬷砰砰磕起了头,呜咽道:“是、是!老奴一定好好跪着!”
姚正颜这才满意地悠悠把姚舒云搀扶进去照料。
进去后,姚舒云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她:“你刚说你明早要给皇上送汤,是真的吗?”
姚正颜大大方方承认:“是啊。这不我初来乍到就闯了祸,害的阿姐受苦,就想以阿姐之名送些东西过去跟皇上赔罪嘛。”
这倒不是她想殷勤,而是前世姚舒云就这么干的。
那时她们都没受罚,但回来后姚舒云有些后怕,翌日一早便顶着风寒给陛下做了份羹汤,又硬是让她送去给陛下。
如果不是她非要她去送汤,她又怎么会见到那个雪人,又怎么会连做好几晚噩梦……
“是、是嘛,颜儿真是有心了。”姚舒云干笑了两声,便被宫女伺候着进去沐浴了。
如今姚正颜自己上道,先自己将这事安排上了,倒让姚舒云心里颇不是滋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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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听处理完最后一份折子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起,将近亥时。
安海公公端进来一盅热粥,轻声关切道:“陛下,您多少吃点吧?如此伤才好得快些……”
帝王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疲倦地捏了捏太阳穴便起身径直往外走去,急得安海忙搁下热粥抱起大氅追上去。
前脚刚踏出御书房,雪夜里的寒气还未来得及拂到脸上,一阵娇滴滴的声音便先一步传到了耳朵里——
“陛下,倩儿终于等到您了!”
八天前才进了宫的慕倩倩,自诩容貌极佳惹人怜爱,便迫不及待想在陛下面前露脸讨些宠爱。
天还未暗她便过来在此等候,人长的弱不禁风却偏偏固执地给风雪吹了半夜,但只要能见着陛下一面,她就有机会为家族争荣耀。
此时美人含羞带笑地半颔首,在酷寒夜色中柔情似水道:“听闻陛下回宫后都不怎的用膳,倩儿便特地做了这道‘三色鲜’,既味鲜不腻且热量还高,想来是对陛下有益的,还望陛下厚爱尝一尝罢?”
夜听居高临下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甚是不耐地闭了眼长吁一口气,随即抬脚欲走。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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