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气定神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陆星沉走得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此刻,陆星沉身上连外套都没穿,只套了一件单薄的黑色毛衣,头发到脖颈全是水,连带着睫毛都沾上了雨水。
眼神倔强又冷漠,薄唇紧抿。
像极了一只在外头挨打了,回家找主人诉苦的大金毛。
这是一路冒着雨回家的吗?
姜姒看向陆星沉身后,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风劲劲的,雨水落在落地窗上,像一幅抽象的水墨画。
察觉到陆星沉的怒火,姜姒也不慌,先是抚掉了旗袍上的水珠,然后遥遥地指了一下卫生间的位置。
“你身上的水滴到我旗袍上了,去洗个澡,这么湿看得我心烦。”
这件旗袍可是她新定做的。
陆星沉的满腔怒火,被姜姒轻飘飘的一句话抚平了。
他顺着视线望下去。
果然,他发梢的水落在了姜姒衣服上。
陆星沉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再抬起头,他眼底里,染上几分复杂的情绪。
从刚才到现在,她还是第一个问他,要不要去处理狼狈的人。
“还不快去!”
姜姒皱眉瞪了他一眼,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连带她的鞋面都沾水了。
陆星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乖乖地站起身。
他怕罗宇杰再作妖,快速洗了个战斗澡,走出卫生间时,罗宇杰一家刚被领了进来。
接下来的画面竟有些诡异,陆家太太和小少爷分坐在沙发的最两端。
貌似……挺和谐的。
罗宇杰眼神闪了闪,传闻不能全信,陆星沉和他大嫂的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他本就要拿陆星沉做文章,看来定能成功了。
“我是星沉的舅舅,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亲戚……”
“谁和你是亲戚了?”
姜姒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见罗宇杰还想要上前套近乎,姜姒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
“谁准你过来的?进来前保镖没和你说过吗?想和我说话,都得站在黄线外。”
罗宇杰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脚下。
地板光洁蹭亮,别说是根黄线了,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罗宇杰顿时提高起警惕,这陆太太和传闻中的一样,跋扈脾气差,看样子还不好糊弄。
“陆太太说笑了,这里哪有黄线啊?”
姜姒仰着头:“不就在你脚前吗?”
“你说是不是?”
姜姒甚至转头问了陆星沉。
陆星沉安静了几秒,竟然配合地点了下头。
“看吧,我说有就有。”姜姒得意地看着罗宇杰,唤了一声,“郑管家。”
一旁早已揣摩好主人心理的管家,秒速命人在客厅和玄关之间拉出了一条警戒线,强制把罗宇杰一家隔了出去。
“太太,黄线有了。”
罗宇杰想起来的目的,强颜欢笑,开始卖惨。
“我们也不想来的,可星沉也是我们老罗家的孩子,大家都想他,想接他去罗家住住。”
“就是希望星沉去罗家前,多少得把家里装修一下,想让他过得舒适。”
姜姒对罗宇杰的来意心知肚明,故作不知。
“所以呢?”
罗宇杰终于说到了正题。
“可是我们家条件和陆家差太多,手头紧。”
姜姒歪着头:“那你早干嘛去了?”
罗宇杰停顿了几秒:“因为我们工作很忙……”
“可我记得你们一家,这几年来好像没什么正经工作啊。”
“哦,我想起来了。”
姜姒恍然大悟,指向罗宇杰。
“前年,你的女儿约同学出国旅游。”
“去年,你老婆在爱马仕买了三个包。”
“而你,上半年在拉斯维加斯赌场,至少输掉了五百万。”
“工作还挺忙嘛。”
姜姒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罗宇杰越听越心虚,咽了咽口水。
陆太太才嫁进陆家三个月,怎么对前几年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罗宇杰硬着头皮,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知陆太太从哪里听到了谣言,我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贫,而且陆老爷去世前留下过规矩……”
话只说一半,想拿陆老爷来压姜姒。
姜姒突然噗嗤一笑。
“等等,那我还真有东西要给你们。”
罗宇杰一怔,他以为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姜姒向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
郑管家怔了怔,拿起电话走到一旁,似乎传达了什么命令。
等待的时间里。
罗宇杰的女儿罗念娣也没安分,眼睛咕噜噜地转,别墅昂贵的装修让她露出贪恋之色。
罗念娣想过了,她算是陆星沉的表姐,当然有这机会。
短短几分钟,罗念娣已经构想好成为这里女主人的未来,连她以后的孩子住哪间房都决定好了。
她半点没受到刚才被拆穿的影响,大着胆子看向姜姒。
“大嫂,我能和星沉弟弟一起住在这里吗?”
陆星沉下意识生起不满,她叫谁大嫂呢!
姜姒眼皮也没抬:“我不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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