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怔片刻,醒过神来,轻抚过蛮儿的额头,见并不如清晨时烫手方才放下心来,她轻声道:“他待会儿就过来。”
“真的吗!”蛮儿仰着小脑袋,兴奋不已。
赵容蓉心里有一丝迷茫,蛮儿从与卫桓并不亲近,昨日醒来后反而就惦念上了,昨日依依不舍的送别,今日又充满期待的盼望卫桓能过来,就好像她突然对父亲有了期待。
不过她向来对蛮儿百依百顺,蛮儿又病了,纵使她不想瞧见卫桓,也不会在此刻拦着蛮儿见卫桓。
侍女缓步入内室传话,“公主,太医令到了。”
赵容蓉压下心中疑惑,起身为蛮儿穿好衣裳,趁着太医令为蛮儿看诊的空暇,她吩咐玉禾,“让人去问问,卫桓何时会过来?”
玉禾应声,“是。”
前去传话的人倒是极快便回来了。
“奴才见了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说驸马有事,清晨时就出城去了。”
“奴才便问大少夫人,驸马去了何处,何时能回来。大少夫人语焉不详,神色闪躲,只告诉奴才,驸马要过两三日才能回来,并不曾说驸马去了何处。”
赵容蓉不免冷笑,将人挥退。
她心中已有计较,知道卫桓去了何处,也知晓那位大少夫人约摸着又是为了给她上眼药,方才会话中有话,想要告诉她些什么,偏要遮掩,何其无趣。
从前她是懒得理会,今日却恼怒卫桓不守信,既做不到,为何又要答应蛮儿今日会来看她,现在让蛮儿空欢喜一场,她也定是饶不了的。
她吩咐道:“立刻派人追上卫桓,把他带回来。”
玉禾也不拦着她,点头应是,“是,公主。”
“阿娘。”忽而一声软糯的童音响起。
她抬眼看去,就瞧见蛮儿正从内室走出来。
她收敛了怒气,笑意盈盈歪腰将蛮儿抱起。
太医令已经开好药方,前来回话,“这几日,小郡主需得多晒太阳,莫整日待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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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儿待在花园里,今日太阳极好,阳光照在身上,极为暖和却并不晒人,园子里花也开的甚是不错,有蝴蝶在花间飞来绕去,若是往日,蛮儿定是欢喜非常,要去采花扑蝶,今日却神色恹恹的坐在软垫上,平日里喜欢的玩具布偶摆了一地,她也闷闷不乐。
阿爹说了今日要来看她的,可到现在还没有来。
赵容蓉眼中透着一丝心疼,让人将买来的兔子灯笼和小木马送上来,“你瞧,这些是什么?”
蛮儿眼前一亮,而后眼中的亮光又很快熄灭。
赵容蓉不解的问她,“你昨日不是很想要吗?”
“可是你不喜欢?阿娘再让人去买,可好?”
蛮儿缓缓摇头,“阿娘,蛮儿想要阿爹亲手做的,不要买的。”
赵容蓉笑意一淡,“你阿爹晚些时候就来看你。”
“他真的会来吗?”蛮儿歪着小脑袋一问。
赵容蓉轻轻点头,笑意浅浅,“当然,阿娘何时骗过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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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桓撩开帘子,心急如焚的问着随从,“不能再快些?”
随从回道:“少爷,前两日下了大雨,现在路上到处都是坑,不好走。若是要更快,恐怕马车也受不住。”
随从说的也不是假话,纵使这条路是官道,可路上到处都是泥坑,马车随着前进而剧烈晃动。
卫桓皱着眉头,他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他吩咐道:“再快一点。”
随从只好答应:“是。”而后一扬鞭,抽在马背上,马儿跑得更快。
又过了半个时辰,马儿忽而长嘶一声,驻足仰头停下,卫桓在车内好险没被甩出去。
他撑住车窗,探头看出去,“出了何事?”
马车外被公主府侍卫团团围住,为首之人骑在马背上,厉声道:“驸马,请随我等回府,公主还在等您。”
卫桓一怒,“我有要事出城,你等回去复命就是。”
侍卫却根本不理他,只道一声,“得罪,驸马请随我等回去。”便将随从都给押下,驾着马车往回赶。
卫桓又惊又怒,“放肆,谁准你们这样做的。”
无人理他。
天色渐暗,蛮儿喝了药已经睡下。这场病让蛮儿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亏虚许多,每次喝过药以后就会犯困睡着,这些年,赵容蓉没有一日不将她精心养着,一颗真心也全都给了她。
赵容蓉独坐窗前饮茶,她穿着一身家常旧衣,是天青色的锦,只在袖边、裙摆处绣着几朵月白的花,一头长发也只用金钗松挽,发丝垂在纤细的脖颈处,为她清冷的眉眼,凭添了几分温柔。
卫桓气急败坏的甩开侍卫擎着他胳膊的手,“放开我,你们有几个胆子敢如此对我?”
已经来到房门外,沉默了一路根本不理他的侍卫将他放下,朝房中回话,“公主,驸马带到。”
屋内只传来一声慵懒淡漠的女声,“请他进来。”
房门被推开,侍卫客气的推着卫桓,不容他拒绝的将他推进房中,“驸马,请。”
卫桓怒不可遏的看着坐在窗边的赵容蓉,“安阳,你欺人太甚。”
“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难道我就要被你如此欺辱?”
他何曾这般丢过颜面,像是被扣押的犯人一般被侍卫带回来,明日他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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