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我与驸马成亲五载,驸马今日同我说了第一句真心话。”
惊得卫桓脑子里不停地回转着那日赵容蓉所言:“我无论做什么,你都只能受着。”
卫桓心中突突直跳。
赵容蓉两手空空,却能逼得卫桓往后退。
卫桓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好似血液都涌上了脑袋里,不管不顾道:“你天生就是个不祥之人……”
周遭之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卫国公脸色大变,一脚踹向他,“孽障,还不住口!”
赵容浔可算是明白为何他这妹妹要他留下看热闹,这出热闹精彩的不行,百年难得一遇,他收了折扇,面无表情的看向众人,“今日蓉儿可是为了你的庶子办的满月宴,驸马未免欺人太甚,我们何不到陛下面前说道一番,让陛下来评评理。”
“让陛下也来听听,卫国公府是如何污蔑我妹妹的名誉……”
卫大夫人险些就晕死过去。
进宫路上,玉禾忧心忡忡,轻声唤着那懒散闭目养神的美丽女子,“公主……”
“嗯?”赵容蓉轻声应道,她心情好的出奇,就连玉禾都拿不准她为何会这般高兴。
“您不要将卫三郎的话放在心上。”
“他那是恼羞成怒,胡乱说的。”
赵容蓉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眼明亮,好像群星璀璨,熠熠生辉。
“我为何要生气?”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原以为还需要再等些时日,不想卫桓今日就受不住了。”
她甚至觉得有些可惜,一切才刚刚开始,卫桓就承受不住,提了和离。
看来她果真疯了,疯的自己都不曾察觉她如今有多可怕,才会让卫桓害怕不已。
她想想便觉得好笑。
要是疯的更早一些,卫桓是不是早就怕了,同她和离了。
可惜她以前顾虑太多,不肯疯。
“我与卫家从今日起就算是两清了,日后他们便是满门抄家,也牵扯不到咱们头上,你该高兴才对。”
玉禾愈发忧心,公主不对劲极了,可她又说不上来为何会如此。
*
宫门快要落锁前,出了件满朝震惊的大事,陛下大怒,下了圣旨,让安阳公主与驸马卫桓即日起便和离,各自归家,一别两宽。
安阳公主留住太后跟前,修养身心。
而前驸马卫桓得了闭门思过的责罚。
谁不知晓,安阳公主可才将卫桓庶子养在身边,今日还大肆开宴庆祝此子满月。
谁料宴散了,安阳公主同驸马竟然就和离了?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龌龊,旁人好奇不已,可又不敢去打听,只议论纷纷。
风波之中,卫家关上门自不提府中如何。
赵容蓉却是浑身一轻,好似整个人背上扛着的大山都已经被推倒。
她陪着太后在道观里念了三日经,避过了诸多身外事。
第四日,她才见了外头的大太阳。
太后叹着气,握着孙女的手,叹气道:“你这孩子样样都好,就是没能摊上个好娘。”她看不上贤妃,却是喜欢这个孙女的。
可她那儿子,心里头却又将贤妃看作眼珠子,卫家无论犯下多少事,他也是轻拿轻放。
她这做祖母的,能护着孙女的地方并不多。
毕竟隔着一辈人,她连孙女的婚事都做不得主。
赵容蓉含笑道:“皇祖母以后再不必为孙儿烦心。”
太后又问:“你以后有何打算?”她这样的年纪了,没得那么多长吁短叹的迂腐见解,孙女和卫桓的这桩婚事原就是互相折磨的错误,如今离了便离了。
可人这日子总是要往前看的。孙女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多么如花似玉的岁数,何该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才是。
以后?
赵容蓉微微有些出神,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告诉她他要出发前往青州,她是如何回答他的来着?
祝愿他一路顺风。
以后的日子……
她匐在太后膝上,轻声言道:“蛮儿身体不好,孙儿只想过些清净日子,好好为她调理身体,让她能健康长大。”
太后笑她,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明知哀家问的不是此事。”
“罢了,你如今不想说也就罢了。”
“你是公主,何愁找不到佳婿。”
“眼见着就要科考了,若是今春新科状元人才好,榜下捉婿也是段佳话。”
赵容蓉却道:“孙儿再不嫁人了,日后就伴着皇祖母,不好吗?”
太后那双慈祥的眼眸里泛起了忧愁,“若是从前,哀家便应了你。”
“可哀家见你父皇……”
后面的话,悉数被太后抹去,赵容蓉却也听懂了。
其实日子过的好似同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赵容蓉偶有出神的时候。
卫家的事,她虽不感兴趣了,旁人却日日都会在她耳边提及。
“卫国公回府以后,就病倒在床,听说卫三郎日日都跪在卫国公房前请罪。”
“这都多少时日了,卫国公也不肯见他一面。”
“卫大郎,卫二郎如今都告了假,回京为卫国公侍疾,听闻这二人一回府,将卫三郎给狠狠地揍了一通。”
“贤妃娘娘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日日都让碧溪前去探望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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