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离开僻静的道路,驶入一段红绿灯密集的区域,现在还不到上下班高峰,路上不算太堵,他们想利用红灯时间甩掉后面那辆车。
尽苒问:“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要报警?”
后座的少年刚好放下手机,他刚才一直专注着打字,不知道在和谁联系,闻言对她招了招手,“和周叙说了,后续问题他会帮我们解决,假期继续。”
尽苒很想说你什么麻烦都推给别人,这样奴役经纪人真的好吗?但回想起周叙对双胞胎的重视,想必他们公司给的真的很多吧。
一切都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却不知为何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事情还没结束,还有什么要发生。
怀揣着这种不安的心情,她被少年抱回腿上,他俊逸的脸压下来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推开。
“怎么了?”他问。
尽苒的精神还紧绷着,不想做这些不合时宜的事,低声说:“现在先不要。”
少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勉强她,只将她往自己怀里搂,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上,大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别担心,不会出事的。”
尽苒也希望不会出事,但那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就是令人恐慌,她悄悄问系统:“后面有什么异常吗?我总觉得要完。”
系统一直观测着,答道:“暂时没有异常,她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似乎没有进一步打算。”
系统:“正常情况下目标人物会在期限的最后一天死于意外,现在离那个时候还早着呢,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顿了顿,它有些不确定地说:“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因为我们的介入导致大范围影响到目标的人生轨迹,也许就会引发蝴蝶效应,让意外提前,这些是有过先例的,虽然非常稀有。”
它的话让尽苒陷入沉思,很显然她已经成为了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那个女孩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她和双胞胎的关系,却一直隐而不发,让她误会女孩的目标只是双胞胎,但现在看来也许不是这样,女孩盯住的说不定是她这个助理。
就在这时,后面的车辆貌似意识到他们的打算,不知是被发现的慌乱还是孤注一掷使然,车子猛地一加油门,快速逼近他们车尾,像是打算将他们逼停。
开车的少年看到这个情况,皱了皱眉,目前的路况虽然不拥挤,但也不是能随意驰骋的地方,以那辆车这样无视交规的开法,出事是迟早的。
他正权衡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停下,后面的车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侧面,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突然一个斜向加速撞了上来。
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打着旋冲向绿化带,重重地砸在树干上。
原本只有车辆驶过呼啸声的马路开始嘈杂起来,刹车的、鸣笛的、讨论和拨打救助电话的,嗡嗡作响。
那两辆撞得七扭八歪的车子冒起了烟,交警和医护人员第一时间赶到,迅速将车内人员救了出来。
一辆车上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意识还清醒着,除了有些外伤和眩晕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另一辆车上是两男一女,他们被抬出来的时候有人认了出来,立刻拿手机想要拍摄,被交警强制疏散。
驾驶座上的少年被安全气囊救了一命,但仍在昏迷,后座两人被救出来的时候紧紧抱在一起,男方的动作似乎是想保护女方,但女方牢牢搂住他的脑袋,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抵挡伤害。
叁人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最危险的就是后座的女孩子,她满头鲜血,呼吸微弱,一度进入休克状态,医护人员正在对她进行抢救。
当红双胞胎出车祸的事情不到一小时就出现在了网络上,但很快就被公司压了下去,只剩下看不得他们好的人还在上蹿下跳。
周叙接到他们出事的电话时吓了一跳,当即赶往几人所在的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双胞胎正倚靠在病床上,头上身上都扎着绷带,其中一人的腿还打上石膏吊了起来,
他快步来到病床前,对他们好一番打量,“我已经事先问过医生你们的情况了,不算太严重,但是那个助理的情况有点糟糕,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胞胎听他提起尽苒,本就沉重的脸色又黑了一度,他们下颌紧绷,搭在床单上的手用力攥起。
她的情况何止是糟糕,他们也是后来才从医护人员口中问出来的,尽苒从救下来起,分明没有致命伤口,但生命体征就是原因不明地一直骤降,直到现在都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
他们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想起撞他们车的那个人,说:“警方已经带走肇事者调查了,你帮我们留意一下进展。”
周叙感叹事故的凶险,呼出一口气道:“行吧。”
双胞胎不说话了,他们心心念念的人还在鬼门关徘徊,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他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病房内的气氛既压抑又沉闷,周叙一直都不太理解他们对那个助理的重视,但他在来的路上了解到,事故发生的一瞬间,她第一反应不是保护自己,而是抱住岑凛的脑袋,光这件事,她在心中的形象就高大起来。
确认了两人的状况,周叙还要去跟进这场事故的调查,以及其他琐碎的事情要处理,简单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先一步离开了。
等待的时间是那么枯燥乏味,双胞胎却木头人似的一直没动,没有交流,没有声响,安静到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医生推门而入,他们才有了一丝活气,眼珠子转悠着落到医生身上。
医生脚步一顿,他从医十数载,见惯了生老病死,但每次看到病患家属希冀的眼神时,仍旧忍不住在心里叹一口气。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地说:“节哀。”
双胞胎呆住了,他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脸上一片空茫。
医生悄然退了出去,给他们接受的时间。
门轻轻地关上,病房内只剩下两人。
他们担惊受怕这么久,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她偷偷离开了,用这种从未想过的方式。
他们眨了眨干涩的眼眶,那两双本该璀璨夺目的桃花眼一片黯淡,仿佛所有的光都从他们的世界抽离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