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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场景,几乎一下就让陆北柠联想到六年前,那段分手之前的时光。
    周隐也经常一个人靠坐在办公室的破沙发上休息,休息够了,就起来继续写他的廉价代码。
    有一次被陆北柠逮到,看到他烟灰缸里成堆的烟头,气得直哭。
    周隐一面说自己没事,一面保证以后都会好好对自己,也会戒烟,却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陆北柠已经滋生了替他分忧的决心。
    她不要让他一个人孤独地走夜路。
    那段人生经历回忆起来,算是她这辈子经历过最晦暗也最酸涩的时刻,以至于陆北柠完全受不了此刻的氛围,也不管会不会惊醒周隐,“啪”一声开了灯。
    白如昼的光亮洒进眼底。
    没睡实的男人缓缓撩开眼皮,看到是她后,稍稍坐直身子。
    等再抬眼时,发觉陆北柠的眼眶不知何时红了。
    周隐想说话,却呛上一口气,咳了两声。
    陆北柠紧绷着唇线,几乎是责备的语气,“你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祸害自己,不祸害就难受。”
    周隐已经很久没听过有人用这种语气训自己。
    这种对待最亲密的人,才会有的谴责和气势汹汹,却反倒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熨帖之感。
    那是他在根源处对陆北柠最深的依恋。
    她是他想要的家。
    在陆北柠温热的手,覆在他发烫额头上的那一刻,周隐不假思索地握住她,“我错了。”
    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类,他虔心看着她,“现在可以陪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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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为了方便,周隐就住在离cbd大楼不远的一处高级公寓里,装潢设计什么都是现成的,他来的时候只需要拎包入住。
    陆北柠把他送上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找体温计,然而什么都没有,冰箱里都是空的。
    这让她对周隐的火烧得更旺了。
    偏偏这家伙仗着自己生病,疯狂在她软肋上蹦跶,一回到家,连衣服都不会换似的,就这么靠坐在沙发上。
    陆北柠不得不过去帮他脱掉外套,又把里面的短款西装褪下来,送到卧室,让他好好躺下。
    想着他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陆北柠无奈穿上外套,打算给他买点吃的东西上来。
    哪知刚走到门口,这男人就不知何时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紧紧贴在她不到一米六五的身高上,简直就是一道挣脱不开的枷锁。
    后背贴到男人温热胸膛的瞬间,陆北柠更是吓了一跳。
    周隐像是烧糊涂,但又残存那么一点理智,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力气不小地箍着她,嗓音发哑,“你去哪儿。”
    陆北柠挣脱不开,无奈地说,“去给你买点吃的,再买药。”
    周隐力道依旧不松。
    陆北柠又不敢碰他的手,只能轻声哄他,“我真去给你买药,你看你烧什么样了。”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周隐如梦中呓语,嗓音气音般磁沉飘忽,却字字锥心,“哪怕一次。”
    陆北柠眼睫轻颤,侧首看他,“周隐——”
    男人冷白的皮肤透着明显的红晕,唇瓣发干,双眸下是滚烫的执拗,“你说一声想,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那一刻像是被他拽入浮屠清梦,陆北柠喉咙哽涩得厉害,那口压在心底的讨价还价,也被他炙烤般的体温冲淡。
    像是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袒露剖白。
    陆北柠眼眶发热,听到自己因莫名委屈而轻颤的声嗓,“想过……”
    想过很多次。
    有时候是不甘心,有时候是愤恨,有时候是怀念,有时候是难过。
    也有很多时候,会不自觉地弯起嘴角,觉得年少时飞蛾扑火般爱过这样一个出尘绝凡的人物,也不失为一种深刻的人生体验。
    要说唯一没想过的,大概就是暌违六年后,周隐会重新回到她身边,且在烧得不知今夕何夕的一刻,依旧固执地抱着她,跟她讨要一点真心。
    似是对这施舍般的两个字满足。
    周隐深深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呼吸这她身上如解药般的甜香,声音哑得厉害,“想过就好。”
    平平无奇的四个字,有多卑微,只有陆北柠知道。
    那天晚上,周隐到底听了她的话。
    在陆北柠叫来相熟的家庭医生没多久,打着吊针安然沉睡,手上的纱布也是重新换过上了药。
    陆北柠走的时候,给高志国打了个电话,让他第二天去周隐家帮忙照顾一下。
    高志国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单身汉一个,只是担心周隐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是他,会很不痛快。
    “哪有事事都痛快的。”
    陆北柠瞥了眼即便睡熟了也要紧牵着她手腕的男人,没好气地说,“生个病而已,又死不了。”
    反正磨来磨去。
    他就知道磨自己。
    不过话虽这么说。
    陆北柠晚上回到家,心里也还是惦记,第二天一大早就给高志国打电话。
    高志国又无奈又好笑,“妹子啊,你说你,担心就自己过去照顾嘛,还折腾我,他看到我指不定多失望呢。”
    陆北柠也来劲了,“你去不去?”
    “去去去。”
    高志国可伺候不起这对祖宗,“这家伙可是我衣食父母,我能干瞪眼吗,我就是不懂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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