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连忙过去,扶住小格格的肩,细心地避开尤绾受了擦伤的胳膊。
“爷高不高兴?”尤绾伏在他肩膀上,抬头笑吟吟地问。
四爷抓住她一只手亲了好几下,语气难掩激动:“当然了,你不知道,爷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
算算日子,这个孩子还是在刚出京时怀上的,四爷又一次觉得将尤绾带来南巡再好不过,在京中那么多月都没能怀上,一出家门就有好消息了。
“只是要辛苦你了,”四爷有些愧疚,“南下一路奔波,回京还需两个月,你这一路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尤绾对怀孕还没什么概念,她这个月只是觉得吃食上挑剔了些,白日里容易困,以为是晕船的缘故,根本没往有孕上想。
现在四爷说的这些,她也没有直观的感受,心里倒不太担忧。
“要不爷先派人送你回去,不必随着御驾南巡,这样你也能早点回去。”四爷提议道。
尤绾一听就不乐意了,她才不要回到贝勒府去,天天对着几个面和心不和的女人,特别是她现在有孕,四爷又不在府里,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要跟着你,才不要回京城去。”尤绾摇头,“爷不在身边我心里不安定,心绪不宁是会影响到孩子的,我自己也不好受,难道爷忍心看着我那样吗?”
四爷本就只是说说而已,自己也不舍得把尤绾放回去。小格格这是第一次有孕,没经验,岁数又小,若没他看着,怎么能安心?
他忙道:“好好好,不送你回去。那你可要听话,明日爷拨个太医过来,日日请脉稳胎,你得乖乖配合医嘱,明白吗?”
尤绾连连点头。
恰好这时清梅端着安胎药过来,四爷亲自接过送到尤绾嘴边。
“喝吧。”他柔声道。
尤绾闻着安胎药的苦味,小脸不由得苦巴巴地皱起来。方才答应得爽快,现在受罪的还是自己。
尤绾一边喝药,一边偷偷瞪了四爷好几眼。
四爷只当没瞧见。
*
后面连着好几日,四爷都是踏着夜色才赶回来。
尤绾听说扬州街走水一事不知怎么就传开了,连圣上都过问了一句,连带着好几层官员吃挂落。
这种事在长街上一年也会有两三回,一般出不了人命,官府里自然不重视。可这次引起上面过问,自然是要一级一级地查。
因此,扬州知府找上了四爷,谁让这位爷当晚在长街上呢?
知府大人无数次庆幸四爷和十三爷好好的没出事,要是这两位爷有半点差错,那他的顶戴怕是保不住了。
上一回献人碰了壁,知府大人现在可不敢随便给四爷送礼,故而特意找到四爷面前得力的苏大公公。
“苏公公,您就发发善心,给我提个醒儿。四爷上回怎的把人都退回来了,这做法我看不懂啊,心里慌得不行。是不是四爷觉着我们哪做得不对?你就说个明白吧!”
苏培盛一脸高深莫测,轻轻摆手:“大人多虑了,咱这位主子爷向来不好女色,这您是知道的。”
知府大人连忙点头,悄不溜地往苏培盛袖子里塞了银票。
苏培盛这才笑开,道:“这次招呼没打就把人送回去,确实是主子爷的意思。这缘故啊,还是在主子爷从府里带来的一位格格身上。大人您好好想想吧。”
知府大人略一思忖,便想清其中关窍,肯定是这格格醋性大,教唆四爷把人都送走了,这样的妒妇,四爷居然还宠着?
知府大人不太懂。
苏培盛提点他:“大人你现在问这事真问得巧,那位格格前几日诊出喜脉,大人您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您把尤格格哄好,主子爷那儿不就能说得上话了?
知府大人却和他想的截然不同,眼睛猛然一亮:“公公您的意思是……那位格格有孕,四爷身边没人,这次献人上去,四爷是不是就能收下了?”
都有孕了,总不能还霸着四爷吧?知府大人觉得自己完全领会了苏大公公的话外之意。
可苏公公只想给他一榔头,话都提醒到这儿了,这大人还不开窍,也不知道怎么坐到知府这个位置的?
“大人您回去再好好想想吧,这献人的法子就别用了,当心主子爷再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苏培盛言尽于此,揣着满袖子的银票转头就走了。
知府大人满头雾水地回府,和自家夫人说了此事,被夫人劈头盖脸骂一顿才醒悟过来,连忙备了两箱子养胎的药材补品送去别院。
这次总算没被四爷打回来。
*
圣上离开扬州前一日,十三爷约四爷出来喝酒,两人在湖心亭上坐了大半个时辰。
十三爷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忍不住问出那个困扰他好几日的问题:“四哥,之前那位尤……姑娘,究竟是……”
四爷轻飘飘瞥他一眼,道:“那是你小四嫂。”
“哦!啊哈哈,原来是四哥府上的,那就说得通了,哈哈。”十三爷总算弄清楚了。
他那日看着四哥与那尤姑娘举止亲昵,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对。要是在南巡前,有人和他说,他四哥能带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逛街,十三爷是怎么也不信的。可现在他亲眼瞧见了,不信也不行,只能感叹他四哥竟也有下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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