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只当尤绾这话是在夸他,轻笑道:“倒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十三弟随我一同前去,先去江南筹款,再到江苏赈灾,若是顺利,十月便能回来了。”
尤绾心想,你这个时候说得轻松,等十月回来,还有更烦心的事儿等着你呢。
四爷又道:“这次出京不必往日,怕是不能常常给你写信,你莫怪。”
尤绾哪里还会怪罪四爷这一点。出去赈灾,怕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她又怎么会苛求四爷给她寄家书。
四爷这边收拾好了行李,也没时间去后院一趟,临出门前才派人将此事告知福晋,和尤绾告别之后,就带着亲信出府了。
尤绾目送着四爷出大门,瞧着人没影了,才转身往后院走去。
清梅见她眉心紧锁,出言宽慰道:“主子你别担心,主子爷身边有侍卫保护,有太监伺候,定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平平安安地回府。”
尤绾闻言,眉心依旧蹙着,抿抿唇道:“天灾固然可怕,但终有过去的时候,我知道四爷不会有事的。”
只是回京之后群虎环伺,那时才是真正的难关。
四爷离京之后,府里消停了一阵。宫里带头减少开支提倡节俭,今年的中秋节办得简单,各府的人都不敢张扬。
尤绾守着元哥儿在芙蓉院里待着,小家伙半个月没见到阿玛,嘴里一直嚷嚷着。尤绾和他解释四爷出京了,元哥儿也听不懂,尤绾只好找些别的东西,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院子里的玩具都玩了个七七八八,元哥儿对那些早就没兴趣了。尤绾便自己动手画了十几张卡通画,让工匠拓版复刻,做成拼图。
没过两日,拼图便被送进芙蓉院,元哥儿有了新的玩具,总算安静了两天。
只是芙蓉院里一片静好,后院却有人在四爷离京的时候,开始耐不住性子了。
余永易常在后院行走,打听到福晋近日常常进宫,特地回来告诉尤绾。
“福晋进宫?”尤绾蹙着眉,“如今不过年不过节,她进宫做什么?”
余永易摇摇头:“奴才无能,没有打听到这个。”
尤绾摆手让他出去:“那就再派人去正院看看,我倒要知道福晋在打什么主意。”
如今四爷不在,可别让福晋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尤绾将此事与严嬷嬷说了,严嬷嬷起初也想不通福晋要做什么。
直到尤绾带着元哥儿用晚膳,严嬷嬷瞧见小主子,突然就醒悟过来。
晚膳之后,严嬷嬷一脸严肃地对尤绾道:“主子,如果奴才没记错的话,今年该到大选的时候了。”
尤绾顿时警觉,抬眸道:“大选?今年?”
“是的,”严嬷嬷颔首,想着尤绾不曾经历大选,边解释道,“秀女们该在七月份住进了储秀宫,层层筛选下来,能留下的秀女自然是其中翘楚。各家身份贵重的格格们想来都该被指出去了,如今剩下的,应该都是些家世不显但自身条件上佳的秀女,一一登记造册,将来也是要指进皇家宗室的。”
严嬷嬷说得明白,尤绾略思考片刻,突然想明白福晋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既然没听说有新格格进府,那今年自然也就没有家世显赫的秀女进四爷的后院。尤绾记得,历史上四爷后院,除了小年糕之外,也没什么娘家显贵的女子。
如今小年糕应该还未到参加大选的年纪,今年肯定见不到她。那福晋屡次进宫,为的就该是另一批身份低微的秀女了。
尤绾真想不通福晋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四爷忙着筹款赈灾,哪里会有心思去宠幸新人?福晋且不说替四爷分忧,眼里只有后院这点子争风吃醋的小事,等四爷回京,不知道该有多愕然无语。
严嬷嬷问尤绾:“咱们要将此事告知主子爷吗?”
尤绾摇摇头:“福晋只是进宫几趟,又没当着咱们的面说这件事,咱们就算写信说与四爷听,那也不作数。再说福晋本就有这样的权力,她想要作死,我还拦着她不成?”
严嬷嬷道:“奴才只是担心新人进府,难免会分去主子爷的关注。”
严嬷嬷始终坚信男人是不可靠的,如今是一颗心挂在自家主子身上,可难保不会变心。
尤绾何曾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她就算拦住这一回,也断然拦不住下一回。与其和福晋撕破脸皮,不如看看四爷这次的反应。
要是如今的新人都需要她自己出手,那以后的莺莺燕燕岂不是还要烦死她?
若是四爷这次不为所动,那她还能待他如初。但凡四爷有半点起意,尤绾说什么都不会再交付自己的真心。
让四爷自己玩去吧。
*
福晋去宫里越发频繁,也不知道她要寻什么样的美人,费了两个月时间,还没定下来,尤绾都懒得关注正院的动静了。
原因无他,只盖是四爷已经在赈灾回来的路上,早早便给尤绾写了信。元哥儿两个月没见到阿玛,尤绾怕他忘记,特地这几日多提了几句,引得元哥儿总是扒着门槛向外张望。
只要有人问他,他便说自己在等阿玛,清梅特地给他搬了小桌小凳,免得元哥儿站累了。
三日过后,四爷终于带着十三爷回到京城。回府之后,四爷进了芙蓉院,二话没说先睡到月上树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怀里抱了个小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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