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江楼出来,裴烬彻底折断手中折扇,浑身上下都布满阴鸷,“玄凌,掘地三尺,今晚之前本王要见到完好无损的人。”
两日,他若是能这般听话,就不是裴烬了。
他本不想打草惊蛇,既然非得逼他不留余地,那便怪不得他了。
破碎的折扇被他扔入江中,方定顺着视线看过去,折扇随着江风飘飘荡荡,仿佛是唐阿三的头颅。
他默默地在心里给唐阿三点了个蜡,修罗阎王要发威了。
裴烬回到别院,才进门,跪了一地的人,为首的是绿皎,她已哭肿了眼,心里自责不已,若不是她擅离职守,云姑娘就不会丢了。
可裴烬现下没空去问罪,他进了西厢房,榻上还放着针线盒和给他做好的香囊。
他捏着香囊,环视一圈屋子,没什么其他动静,显然来人武功不低,才能快速掳走云莺又不被发现。
他往外走,忽然脚底踩到一个硌脚的东西,他抬开脚,弯腰从地上捻起那颗像沙子一般的东西,一阵桃花香冲鼻而来,是云莺身上的香丸。
玄凌的声音传入:“主子,属下在西街巷子里找到金玉堂一个空置的箱子。”
裴烬将香丸握住,快步往外走,一个黑色木箱放在院子里。
他走过去,俯身细致的查看,发现在箱子的锁扣处挂了几根丝线,应当是剐蹭到了某处,在木箱的角落,静静的躺着几枚桃花香丸。
第21章 .获救“她杀人了”
“方定,去衙门要几条官犬。”
“是。”方定连忙去了,大豫衙门早就有衙役专门负责豢养犬类,用于警戒和巡逻,倒也不难找。
方定很快找来,不过扬州从无战事,这里的犬不如西疆的敏锐,也不知道能不能得用。
接下来的事便简单的多,云莺身上有桃花香,又是大白天的将人掳走,破绽太多了。
黄昏时分,玄凌来回禀已锁定了云莺所在的宅子,在靠近城门一处极其热闹的巷子里。
“问过街坊,都说住的是在外地来的商贩,极其热情,时不时便给周围邻居送些米面,街坊都极其信任他们,属下猜测,许是有地下密室。”
谁能想到如此热情的街坊会是在扬州操控着盐市之人。
裴烬的脸自从得知云莺被掳走之后就没好转过,阴沉沉的让玄凌压力颇大。
“吩咐汤吉,待城门下钥之后安排人手将那里围住,一个也别放跑了。”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主子,云莺姑娘还在他们手中,怕会狗急跳墙。”方定面带犹豫,要是云莺姑娘出事,自家主子的脸色能更难看。
“本王先去探查虚实。”裴烬攥紧了拇指上的扳指,他又何尝不知云莺在他们手中,可他们那群人都是不要命的,云莺的容貌太美,谁知道……
玄凌连忙劝诫:“主子不可,里边虚实未明,太过危险,还是属下前去,一定将云莺姑娘平安带回。”
这么多人都在这,却要主子亲自冒险,也太过废物了。
“不必多言,本王亲自去。”裴烬大踏步离开书房,周遭带着冷意,还从未有人敢在他头上拔毛。
*
云莺低头做了许久的香囊,本想靠着歇一会,却一不小心熟睡过去,再醒来,竟出现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屋子里,登时被不安的心绪笼罩,在这个安静的屋子里,她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喉咙也发紧,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尽力让自己冷静,已然发生了,她得想办法逃出去。
她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恢复了几分沉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捆在一个石椅子,双手被缚在椅背,身上缠绕了一圈一圈的麻绳,绑的十分结实,她挣扎了一下便知晓无法挣开,石椅倒不重,她可以站起来,但麻绳是个问题。
抬头打量四周,这里不是寻常屋子结构,像是地下暗室,有三面都是泥墙,难怪不堵住她的嘴,这样的地方,即便是她高声呼喊也无济于事。
幸好她双手交握,她将垂下去的衣袖一点点拽上来,拽到手心,从左手衣袖摸出来一片半指长的刀片。
她身上原不该有这东西,去年扬州城内发生了好几起女子失踪案,那些女子正当妙龄,被人无故掳走,几日后尸首在各处被发觉,全是捆绑了手脚,被羞辱而死,死状惨烈,那时闹的人心惶惶,她也有些害怕,便想着藏点防身之物在身上。
刀片极薄,极其锋利,两头却圆润,小小的半指长,可藏于袖口,她在袖口用同色布料缝了一个小口袋,用来装它,她特意高价寻了金刚砂纸缝在口袋内,免得刀片割破布料伤到自个。
虽有些不方便,可想着兴许能救命,她也就忍了,却不曾想真有这一日。
她从未得罪过什么仇家,难不成是云柔?可她应当没有这样大的手笔,能进入别院掳走她,亦或是秦王的仇敌?可秦王位高权重,怎有人敢如此嚣张。
云莺一边想一边割着麻绳,她是在秦王别院失踪的,秦王会不会来救她,她可不想死在这。
时间一点点过去,麻绳也一点点断裂,眼看着就可以割裂,门外传来说话声,她连忙闭上眼靠在石椅上,假装昏睡,手中的刀片也小心藏好。
“咯吱——”有人推门进来。
“呸,真晦气,他们都去喝酒吃肉,就剩下我们在这看娘们。”男人的声音很粗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