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怀疑他会不会说话,想着小孩子嘛,倒也好哄,她走了几步,将长桌上的糖酥饼端上,踮起脚尖递过去,“你想吃这个吗?”
她记得自己幼时便格外爱甜的东西,薛母每每给薛承煦,她也会想要,却吃不着,薛母不会给她,除非薛承煦吃不完。
裴瑜咬着唇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糖酥饼,咽了口口水,他午膳只吃了一点,又跑来跑去,早就饿了,却不伸手,反而奇怪的看着云莺,问她,“你是父王的娘子吗?”
云莺一愣,他口中的父王是殿下吗?他真是殿下的子嗣?
“算是吧,你又是谁?”她是秦王妾室,似乎也不算秦王的娘子。
“那你是我娘吗?”
“啊?”云莺傻眼了,险些没端稳碟子,将一盘糖酥饼摔到了地上。
这小郎君怎的一回事,见人便认娘?
“你是吗?”裴瑜望着云莺,有些执拗,似乎一定要等一个答案,在他的认知中,他是父王和娘生的,所以父王的娘子就是他的娘,她好看,如果她是娘的话好像也不错。
云莺摇了摇头,“我不是,你不认识你娘吗?”这般年纪也记事了,总不至于连他娘都没见过吧。
“我认识!”裴瑜忽然凶狠的瞪了云莺一眼,显然十分不满云莺说他不认识娘亲。
说完,裴瑜没再看云莺,转头从墙头跳了下去,云莺瞧见竹林摇曳,她放下了胳膊,糖酥饼一块儿也没少,心头疑惑不已,他到底是谁呢?
云莺摇了摇头,罢了,然后总归会晓得,她将糖酥饼放下,眼瞧着太阳落山了,也不晓得殿下今晚是否还会来芳菲苑,她得让人准备着。
虽说她身子有些受不住,可若是殿下不来,她还真有些不安。
云莺在等消息,王府后院其他姬妾也在等消息,众人都在等殿下今夜会去哪个院子。
从前殿下哪也不去,众人从无期待,可如今殿下入了后院,总得雨露均沾,宠幸其他姬妾才是,圣上和贵妃娘娘不是盼着殿下开枝散叶,总不能把宝都压在一个人身上。
“主子,可要传晚膳?”妙彤从屋外进来,瞧见陈庶妃对着一盏琉璃灯出神,从昨日夜里到今日,她都是这般,妙彤也晓得她心中不好受。
陈庶妃是最早入府的,又管着后院,无论如何,殿下进后院,也合该给陈庶妃个面子,来浮青院才是,可殿下回府两日,连见也没见过殿下。
殿下从不进后院,却又对后院姬妾的行事管的极严苛,从不许姬妾擅自求见,也不许献媚争宠,殿下极其厌烦,可若是不能求见,又不能献媚争宠,连殿下的面也见不着,只能待在后院苦熬日子。
“殿下去哪了?”陈庶妃揉了揉眼睫,眼底有些乌青,昨夜一夜未眠,现下困,又不困,也不知在等什么。
妙彤垂了垂脑袋,“殿下还在扶风堂,但芳菲苑已掌灯了。”
这便是去芳菲苑歇息之意。
“呵,又是芳菲苑,云氏当真如此讨殿下的欢心吗?”她瞧着除去姿色出众些,也别无旁的好处。
“奴婢不知,但殿下一时新鲜也是有的,待过了新鲜劲,殿下一定会记得主子,毕竟主子还管着后院,殿下一定会给主子这个面子。”
哪个男人在床榻间不是食髓知味,昨夜芳菲苑闹到半夜三更,可见殿下喜爱云庶妃,怕是暂时无法舍弃,但花无百日红,云氏迟早会成为昨日黄花。
“只怕这新鲜劲一直过不去,再出第二个苏贵妃。”陈庶妃双眼迷茫,作为苏家的远亲,她自然晓得圣上待苏贵妃是何等情深,殿下又是圣上与苏贵妃的皇子,兴许也会如圣上一般一往情深。
“不会的,主子多虑了,即便是圣上待贵妃娘娘那样好,宫里不也有那样多的皇子公主,殿下迟早得开枝散叶,不能独宠一人。”
陈庶妃摇了摇头,“那因为圣上和娘娘相遇太晚,更是因为原先有太后阻拦,外戚坐大,圣上没得选。”
可如今,外戚之祸已被圣上解决,再无人能拦得住秦王殿下。
“主子……”妙彤还想再劝,陈庶妃抬了抬手,“传膳吧。”
她早该想到今日,还记得几年前,她即将入秦王府时,殿下找过她,劝她莫要答应入府,那时殿下便告诉过她,不会宠幸于她。
可她没得选,父亲执意如此,且她自小便倾慕殿下,年轻气盛,只想着待她入府,对殿下关怀备至,殿下终有一日会被她所感动,可殿下连一个关怀备至的机会也不给,她入府次日殿下便回了西疆,连一句道别也无。
之后圣上与娘娘等安排的姬妾一个接着一个入府,她也害怕过殿下会宠幸旁人,可殿下没有,贵妃娘娘又将后院管家之权交予她,她重新燃起信念,总之殿下谁也不宠幸,她也不觉得难受。
可如今,殿下变了,宠幸了云氏,且宠爱有加,连圣上赏赐的白鹤都送去了芳菲苑,这让陈庶妃如何平心中怨气。
云氏到底哪里与旁人不同?
裴烬也不晓得莺莺有何特别之处,只觉着见到莺莺心情便好上许多,瞧她笑眸盈盈,将柔荑放入他掌心时,便觉着疲惫尽数消除。
“今日做了什么打发时光?”
“看了会账簿,殿下送了好多奇珍异宝在库房,我还来不及去看,还听凝玉讲了些上京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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