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十分不解,殿下自幼学武,武功高强,应当不会觉着学武不好,有些文人酸儒对武术十分鄙薄,觉得粗鲁,可殿下必定不是这样的人。
裴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是父王就是不许。”
云莺皱了皱眉,想来其中还是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无论是学武还是学文都是一样的好,殿下却只让裴瑜学文,不让他学武,必定有殿下的主张在。
“小瑜,即便你学武,可是你不念书,不会识文断字,日后还是无法成为大将军,大将军要打战,就得会谋略,想要会谋略就得学兵法,你连字都不会写,书也看不懂,只会打败仗,无法像你父王一样成为大将军,你看你父王是不是文武双全,十分厉害。”
即便云莺能求得殿下让他学武,也不能当个文盲,大字不识几个。
裴瑜皱着眉头,似乎娘亲说的也有道理,“可我不想要这个夫子,他教的不好。”
夫子胡子都白了,他听的昏昏欲睡,完全听不懂。
“罢了,你先去洗漱一番,一会再让人带你去给夫子赔礼道歉,即便你不喜欢夫子,你也不能戏弄夫子,天地君亲师,夫子是如同你父王一般的人,戏弄不得。”
这件事,她还是得与殿下商议一二,自个做不得主。
“好,娘亲你记得吃果子,很甜。”裴瑜吃了一个觉得甜,摘了一个最大的给娘亲。
“你就给我摘了,怎的也不给父王摘一个。”云莺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连出去摘果子都惦记着她,云莺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即便裴瑜喊她娘亲,可两人到底无血缘关系,裴瑜这般,弄得人心里头酸酸胀胀的。
裴瑜鼓了鼓唇,“那我再去摘一个。”对哦,还有父王,不过在裴瑜心里,娘亲更好。
“罢了,你先去洗漱,你瞧瞧这一身,似外头的野猫,你父王瞧见定要不高兴。”云莺抬了抬头,“凝珠,你将他带下去,给他换身衣裳,再给他手上的伤擦些药。”
“是,小公子随奴婢走吧。”凝珠牵着裴瑜的手下去。
待他走了,云莺才叹了口气,望着这颗黄澄澄的枇杷,是啊,到吃枇杷的时候了,枇杷树易存活,对于老百姓来说,和李子树,桃子树一般,都是容易栽种的果树,果核随意丢在路边便能长出一颗果树,似许多人一般。
“凝玉,你去备些礼品,午膳后带着裴瑜去夫子家赔罪,看看夫子的伤势,留些药钱给夫子。”无论如何,礼节得做到位,免得被人说秦王府仗势欺人。
“是,奴婢现下就去安排。”
“等等,我还有件事要你去办,附耳过来。”这事云莺也有些不好意思说。
凝玉听到脸一红,忙应下了。
午膳后云莺小憩了会,她醒来时凝玉已带着裴瑜回来了。
“夫子磕破了额头,已请了大夫,小公子也和夫子赔罪,夫子谅解了他,不过夫子说怕是不能再教小公子了。”
“唉,才五岁的孩子,这般闹腾,弄得我也不想要孩子了。”一个都如此头疼,两个三个还了得。
凝玉笑了笑,“主子和小公子才认识多久,自然会有摩擦,若是主子自个生的孩子,从小教养,自然会听话许多。”
哪能不要啊,秦王殿下还等着主子诞育子嗣呢。
“罢了,凝玉你去帮我煮盏荷叶甘草茶来,我看看账簿。”还有一堆账簿没看完,云莺忽然觉着一下子事便多起来了,也忙起来了。
*
“审的如何了?”裴烬迈入刑部暗牢,扑面而来浓重的血腥气,空气中都是血雾飘荡,这是整个上京血腥气最重之地。
“只吐出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江浸月把滴血的尖刀放下,“童管亲近的是另一个小厮,可那个小厮当晚便在童家坠井死了,这个手脚麻利跑的快的,什么也不知道,才被太子故意放走。”
江浸月撩起茶白色的衣摆擦了擦指尖的血,很快衣摆便成了血色的。
裴烬嫌弃的看了一眼,“你便不能着墨色或是玄色衣裳?这件衣裳还能穿吗?真是败家。”
旁人进这样的地方都是着些深色衣裳,免得脏污了,洗洗还能穿,偏偏江浸月不同凡响,每每穿件浅色衣裳,每次从暗牢出去都是一身血污,无法直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犯人打了,实则上头都是犯人的血迹。
江浸月弯了弯唇,毫不在意道:“殿下如今倒是节俭起来了,莫不是云庶妃调/教的好?”
他就爱将白衣染脏,看着血迹洒上白衣,犹如地狱索命的恶鬼,无端令人生惧,穿黑衣便没这样的感觉了。
裴烬横了他一眼,“能调/教得了本王的人还未出生。”
“呵,殿下的嘴倒硬,”江浸月垂下衣袖,不再说这事,“此次私盐案怕是很难抓到太子什么把柄。”
两人一同往外走,江浸月审讯犯人时暗牢别无他人,因而说起话来也就不顾忌许多。
“你当太子为何能让本王进大理寺,若是能被人抓住把柄,今日本王便不会站在这。”
江浸月在八仙桌前坐下,倒了碗凉茶,抬手喝了,“那殿下当如何?”
“这件事,问题还是出在扬州盐税,盐税账簿这几年都平平整整,丝毫找不出错漏,这才是重中之重。”
从上月起,裴烬就在查看扬州盐税的记档,可到了现在,也并未查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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