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瞧,银筝承认了,云氏就是花楼女子,请父皇赐死云氏!”太子迫不及待就要将这件事定性。
连裴烬也难得有一丝紧张,若是银筝承认了,那可真就棘手了,泰和帝也是变了脸色,生怕银筝将云莺咬住,届时会连累裴烬。
唯独云莺面不改色,她相信银筝不会背叛她,即使银筝被折磨凌辱,也一定不会出卖她,这才是最让云莺心疼的,听银筝的气息,便晓得这一夜,她遭受了多少折磨,云莺宁愿银筝出卖她,也不要她倔着性子被酷刑逼供。
泰和帝没有开口,就在太子沾沾自喜时,银筝倏然提高声调,嗓子沙哑道:“可民女来上京前不认识云庶妃,她也不是民女的主子!”
第118章 【第三更】屈打成招……
银筝这话让在场诸人震惊,却让云莺险些泪湿眼眶,她就知道,银筝不会让她失望,可越是如此,越让云莺心酸。
太子走出一步,正想开口,却被泰和帝扫了一眼,吩咐银筝,“你继续说。”
既如此,太子便不敢开口了,只得悻悻往后退,总觉得这件事怕是有变。
银筝咽了口口水,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话来,双唇泛白起皮,还冒出了血珠子。
云莺的银牙咬住口腔内的皮肉,不一会嘴里便有了腥甜味,她是强行用疼痛忍住她的心疼。
“父皇,能否赏她一杯冷茶,瞧她似乎口渴。”裴烬哪能不晓得云莺所想,她不便开口,那裴烬便替她开口。
银筝的口中怕是也受了伤,人在疼痛时,下意识便会咬舌尖和嘴唇,热茶怕是只会加剧她的疼痛,冷茶是最好的,还能让她保持清醒。
“可。”
泰和帝应下,有内侍捧着茶盏到银筝跟前,银筝像是脱水的鱼儿瞧见水,忙喝了一大口,精神总算是好了些。
她跪直了,抬手开始解衣带,一边解一边道:“民女的主子在两月前命丧火海,众人皆知,民女便漂泊到了蓟州,被一户人家收留,认我做了义女,之后来到上京,想找个差事谋生,恰好遇到王府的管事,一番交谈,民女便接过了这个差事,替云庶妃管着食肆。”
“在昨日之前,民女甚至不知原来东家是云庶妃,更不知与民女原先的主子同名,这不过是巧合罢了,民女怎会认不出自己的主子,云庶妃虽与主子有些相似,却并不是她。”
说完这一大段话,银筝的上衣衣带也解开了,她继续道:“民女无故被人抓去,想要民女指认云庶妃,可民女不愿做亏心事,那张供词,是他们逼民女签字画押的,民女是被屈打成招的,这些便是证据。”
银筝扯开身上的衣裳,众人看去,倒吸一口冷气,干净整洁的衣裳之下,是血迹斑斑的身体,原本的那件衣裳被血迹沾染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而那些伤痕,现在都还在渗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衣裳一扯开,很快便有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大殿之内,让人忍不住皱眉。
云莺微微撇开视线,不忍心去看,藏在宽袖之下的指尖掐进手心,指甲折断了,有血渗入了衣袖,手指钻心的疼,却仍旧不及对银筝心疼的十分之一,她到底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凌虐……云莺不敢想。
银筝重重的喘了口气,“圣上,民女死不足惜,却不愿拖累旁人,若是太子殿下觉着民女从前伺候过云楼的姑娘就该死,那民女认罪。”
银筝的额头磕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响,惊醒了在场众人。
泰和帝一掌拍在龙案上,大怒道:“太子,这便是你的证据?朕何时教过你屈打成招?对一个姑娘家,下此狠手,你是否还有半分为君的仁德之心?”
太子忙跪了下来,“父皇息怒,该婢女昨晚分明不是这样说的,那供词真是她亲口所诉,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她这是临时反口,求父皇明鉴。”
裴烬哼笑一声,“照皇兄这个折磨人的手法,怕是银筝不承认,已见不到今日的太阳了吧?父皇,大豫向来以仁治天下,皇兄此举,委实有些过了,若是屈打成招也算数,那大豫的律法还有何效用?”
“皇帝,若是这个婢女蓄意隐瞒,为了包庇某些人而咬紧牙关,不用些刑罚的确不行。”太后做了半天的壁上观,可算是开口了。
这时,有内侍通传苏贵妃到了。
苏贵妃进来便道:“太后娘娘这话说的对,该用刑罚之时,的确得用,”她略屈膝行了个礼,“可若是这般重的刑罚用在一个姑娘家的身上,却仍旧没让姑娘家招认,这还不足以说明云庶妃是被冤枉的吗?”
苏贵妃得知消息便到了,一直在外头听墙角,这样热闹之事,她哪会不来。
“圣上,妾身瞧着,这位姑娘的骨头可比大豫不少男儿还要硬,着实是个可敬之人,不如先请个太医给她瞧瞧,若是丧命,太子殿下可就真成杀人灭口了,太后娘娘觉得呢?”苏贵妃直视太后,眼里没有半点敬畏之色,她也真是忍够了这个老虔婆,处处都要插一脚。
“苏贵妃,此事皇后还未开口,哪容得到你来放肆!”潘氏被她不敬的眼神气的不轻。
苏贵妃却扯了扯嘴角,不屑道:“这是紫宸宫,容不容得妾身放肆,该圣上发话,妾身又不在太后娘娘宫里,您急什么?”
苏贵妃看向泰和帝,她这些年都没动潘氏,就是为着泰和帝着想,她还不信泰和帝会反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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