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国公府?是太子妃的母家,您与太子殿下生了嫌隙,还要去为抚国公府老夫人贺寿吗?”
抚国公府是太子妃的母家,自然与太子一脉,而秦王不仅仅与太子生了嫌隙,还想争夺储君之位,殿下即便给抚国公府体面,抚国公府也不会记在心上,何必去呢,云莺不明白。
裴烬握住她的手,“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只随意送些贺礼便是,也无需上心。”
“好,莺莺晓得了。”云莺点了点头,也是,同在上京,好歹是公爵府邸,不去也说不过去,会遭人议论。
不过说起议论,云莺又想起一事,颇为忐忑道:“殿下,莺莺听闻外边似乎对莺莺有颇多流言蜚语。”
她也是无意中听凝玉与凝珠聊起,起初凝玉还不肯告诉她,怕她听了心中难受,可她执意要听,凝玉便说了,不听她还不晓得,原来她在上京是如此的出名。
外人道她是妖女,蛊惑英明神武的秦王殿下,从一个家世卑微的女子,却能一跃枝头变凤凰,有人说她就是扬州瘦马,这是大豫律法所不容许的,合该处置了她才是。
也有人说即便她不是扬州瘦马,这样卑微的身份,也不堪成为秦王侧妃,必定是她魅惑了殿下,才让殿下对她宠爱有加,连旁的姬妾看都不看一眼,若非是妖孽,哪里有人能做到如此独宠。
而秦王殿下是大豫战神,是百姓之福,向来公正严明,却为了云莺杀了潘旭,又因为汤雅挑明了云莺的身世,所以秦王才杀了汤雅,杀鸡儆猴,为了警告旁人……
诸如此类的谣言,太多太多了,能传到凝玉凝珠耳朵里的,怕是不及十分之一,云莺这些日子甚少出门,每每待在府里照顾银筝,还不晓得事态已发展的如此严重。
都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她怕是要成为百姓口中的罪人了,可是她什么都没做过。
裴烬拍了拍云莺的手背,“本王晓得,已派人去处理了,你不必忧心,不过是太子在发泄罢了,他动不了本王,便想通过诋毁你来诋毁本王,届时人人都觉着本王是个色令智昏之人,太子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这样的谣言,最能动摇裴烬在百姓心底的名声,纵览古今,那些个亡国之君身旁总有个祸国殃民被世人唾骂的女子,旁人似乎将国家的倾颓都赖在了女子身上。
可裴烬从来不这样认为,女子能做多少,若是帝王本身便才能出众,性情刚直,便不会被女子所迷惑,他倒也不怎么忧心,他日太子的面目被揭开,这些谣言自然也就散了。
既然殿下这样说了,云莺便也不好说什么,总之她少出门便是。
万寿节规模宏大,想来是因着云莺如今是秦王侧妃了,旁人对她客气了许多,哪怕外边流言沸沸,也无法阻挡旁的女眷对她恭敬有加,好在不曾发生差错。
万寿节后,云莺就要送伤好后的银筝离开。
只能送她到城门口,在僻静的角落,云莺握着银筝的手,“我已让商队的人照看你了,此事也过去许久,想来太子等人也不会追究你,你尽管去吧。”
汤雅已死,太子也算是发泄够了,近来太子在东宫倒不曾听见什么动静。
银筝眼眶红红的,“姑娘,你要保重,切记不要为了我再报仇,汤雅都死了,什么仇怨也散了,敏安县主不是咱们该惹的人,莫要伤了你与殿下的情分。”
敏安毕竟是秦王的表妹,银筝哪能不担心啊,再怎么样人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云莺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地位,哪能为了报仇而冒险呢,即便日后大仇得报,失了殿下宠爱,也是得不偿失。
云莺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自责,“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没能给你报仇。”
“不是的姑娘,他们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权贵,而我们生来卑微,我们能活着就很艰难,姑娘别把什么事都往自个身上揽,”银筝看了一眼站的远远的凝玉等人,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比起报仇,我更盼着你能与我一道离开上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咱们无依无靠,谁都斗不过,不知何时便落入旁人的陷阱,可她们有人撑腰,咱们却没,虽说如今秦王宠着姑娘,可姑娘到底不是正妃,比起大仇得报,不如姑娘平安康健。”
侧妃如何,庶妃如何,都是妾室罢了,只有成为王妃,那才是妻,才能与殿下有一般无二的地位。
云莺抿了抿唇,将眼里的眼泪眨了回去,“我晓得,你是最明白我的,即便我是王妃又能如何,我没有母家撑腰,就像皇后一样,她的母家倒了,她没有依靠,孤零零的,什么都做不了。”
自古以来,母家都是一个女子最强大的依靠,母家强,女子才能得到夫家更多的尊敬,云莺与银筝都没母家,自然也便无从依靠。
而殿下这个依靠,全凭殿下的心情,若是殿下日后喜爱了旁人,这个依靠自然成了空,云莺心里如何会不明白呢,若不然她也不会想法子攒银子了。
“可是我走不了,银筝,你能走,所以你走的远远的,好生过日子,往后即便在丹州安居乐业,也莫要传消息回来,免得旁人远赴千里之遥去拿你要挟我,反而害了你。”
“姑娘……”银筝被她说的泪眼涟涟,越发舍不得了。
“去吧,莫要让人等着了,商队还在城外等你,你快些去,永远也别回上京了。”云莺推着银筝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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