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咬了咬牙,知道此事是瞒不住了,只得叹了口气,老老实实承认了,“三哥,大皇孙并非裴澄的子嗣。”
“这个我知晓,那又如何?”
“他是我的儿子。”
裴烬蹙起眉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裴沐,“你说什么?大皇孙是你的儿子?”
饶是裴烬经历的大风大浪颇多,听到这话也诧异不止,无法将齐氏与裴沐放在一块,更何况在裴澄的眼皮子底下,齐氏是如何生下裴沐的儿子?
裴沐点了点头,细细道来:“我与明慈很早便相识了……”
那是在一次庙会上,裴沐遇到了尚未出嫁的齐明慈,一眼万年,之后又多次阴差阳错的遇到,便相熟了,两人都晓得对方的身份,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爱河,那时齐明慈的身世做宁王妃也做得,裴沐便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向父皇提出赐婚,齐明慈亦答应了愿意嫁给裴沐。
可裴沐还没来得及向父皇开口,却被裴澄抢先一步,与齐家商议好了,要齐明慈做他的太子良媛,齐明慈不愿嫁给裴澄,与家中反抗,可家中却不会顾忌她的心意,自古以来女子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齐明慈哪里有反抗的机会。
她原本想将裴沐拉出来,成为宁王妃不比太子良媛好吗?想来家中会答应。
她得先问过裴沐的意思,想求裴沐去找圣上赐婚,才能抵抗家中。
但家中自晓得她不愿后,便不让她出门,她一直不曾找到机会,她便直接与家中说了,可家中却并不在意宁王妃之位,想来早就与太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任由齐明慈如何求情也无用。
直到圣上的赐婚圣旨来到齐家,册她为太子良媛,圣旨已下,一切都是板上钉钉,齐家终于让她出门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裴沐得知旨意之后便去找了她,告诉她会去求父皇收回成命,再让父皇为两人赐婚,但齐明慈不想裴沐去冒险,圣旨都下了,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况且齐家上下百口人,不能因为被她拖累了,得罪了太子,齐家哪里还能存活得下去。
齐明慈也不想让裴沐得罪太子,毕竟太子的威势在上京众人皆知,裴沐在太子手中是讨不了好处的,便狠心与裴沐决裂,告诉裴沐她是心甘情愿嫁予太子的,让裴沐往后别来找她了。
“就是那段时候,常听你提起说有了心上人,之后我从西疆回来,却再没听你提起过。”裴烬回想了下,齐氏可不就是在那时嫁给的裴澄吗。
裴沐点了点头,“是,三哥你走后,明慈嫁给了裴澄,我消沉了很久,可你不在上京,自然不晓得。”
“那大皇孙为何是你的儿子?”既是断了,难不成入了东宫,还能与裴沐牵连?
“明慈大婚前,我不甘心,找到了她,想与她私奔。”
裴沐不信齐明慈当真是爱慕虚荣之人,也不信短短的时日就变心了,派人潜入齐府,趁着月黑风高,将人劫了出来。
“可明慈不愿与我私奔。”
齐明慈若是私奔,那便是抗旨不遵,不仅仅会让齐家得罪太子,更是会得罪圣上,齐明慈哪里敢呢,到底还是拒绝了他。
“之后呢?”裴烬倒是当成故事在听了,越发有了兴趣。
“之后……”裴沐有些不好意思说了,挠了挠头皮,“我那夜喝了酒,一时冲动,就……之后醒来,明慈已经离开了,我又不确定自个到底干了没干,也不敢再找她。”
很快齐明慈有孕,裴沐以为是裴澄的,也就死心了,两人就这样分开了几年,直到裴烬找到裴沐,说要撬开东宫一个口子,他才鼓起勇气,再度去找到明慈,裴澄谋反那夜才晓得原来大皇孙是他的儿子,不得已便将两人藏了起来。
裴烬听的连连摇头,指骨敲了敲桌面,“老六啊老六,你当真是越发能耐了,这样大的事你瞒着我便做了,你当时为何不肯与我说?再不济,你告诉贤母妃,贤母妃与我母妃那关系,我母妃自然也会替你想法子。”
若是几年前便说了,这两人何苦落到这样的境地呢?几年前分明是一对门当户对的璧人,可如今齐明慈已是裴澄的姬妾,即便裴澄被废,可齐氏在上京是人人晓得,毕竟生下了大皇孙,现下两人想要在一起,难如登天。
“也是你小子好命,裴澄不能人道,才能留下齐氏与孩子,要不然齐氏与孩子怕是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你即便是哭也没地哭。”哪个男人能忍受自个的女人生育别人的孩子,也是恰好裴澄不能人道,可又需要个子嗣撑门面,才留下了齐氏与孩子。
“那时三哥你不在上京,父皇的圣旨都下了,我又不敢和母妃说,再者明慈那时拒绝了我,我当真以为没了希望,我也不曾想到那个孩子竟是我的,我甚至不敢断言我们是否发生了关系。”
几年前裴沐也是初经人事,又喝了酒,懵懂无知,对裴澄又畏惧,还不受泰和帝的宠爱,自然是不敢说的。
“那你为何这半年都不与我说?私自瞒着,你还当我是你三哥吗?”亏得裴烬到处找人,裴沐也就看着他找,半句话都不说,他若是早些说,也能早点想个解决的法子。
“我不敢说。”裴沐自个也晓得是大错,况且这事还涉及皇家血脉,那时裴烬又在找云莺,他不想给裴烬添麻烦。
“哼,说你胆小你又做出这样的事,说你胆大,你又左也不敢右也不敢。”裴烬记得前世齐氏与大皇孙也是葬身火海,裴沐从未提起此事,想来前世裴沐至死也不晓得大皇孙是他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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