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遵命。”玄凌快速离开,没入夜色中。
裴烬仰起头,看着天边皎洁的明月,竹叶沙沙作响,起风了,可能皇权当真是那么的吸引人,引得历朝历代的兄弟手足相残,裴濯若反,他便只剩下裴沐一个兄弟了。
兄弟手足,他向来不放在心上,只是如今皎皎月份大了,他想皎皎能平安生产,不想闹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影响她的心情,也影响了他的期待。
可他们若真要一头撞上来,裴烬也不会手软,裴澄如今也还被关在秦王府受刑,半死不活的,或许裴濯也想感受一下。
裴烬收回视线,想到裴澄,倒是许久不曾去看他了,也不知他现如今怎么样了,倒是有点想去看看。
不过他想到皎皎还在屋子里,他出去一趟,不免让她忧心,罢了,还是明日再去吧。
裴烬回了屋,暂且将这些乱糟糟的事抛掷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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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大人,你没带着尾巴来吧?”裴濯看向巫濮空,安王的书房有些昏暗,巫濮空长的魁梧粗壮,给人压迫感。
“敬王殿下这是瞧不起我吗?”巫濮空哼了声,看向安王,“安王爷,我王只说与你合作,何时又搭上一个敬王殿下?”
裴濯哪里听不出来巫濮空的不屑,“你……”
“哎,”安王拦了下,“使臣不必恼,敬王是自己人,此次与贵国合作,也是为了推敬王上位,只要敬王能成功登基,西疆之事自然好商量。”
巫濮空扫了裴濯一眼,“难不成安王爷不自个上位?”
倒真是稀罕,推泰和帝的儿子上位,这是做善事呢?
“无论是本王还是敬王,答应过贵国的条件不会变,使臣又何必纠结至此呢?”
安王已这把年纪,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会被钉死在谋朝篡位的耻辱柱上,可裴濯不同,他本就是泰和帝的儿子,泰和帝一死,裴烬一死,裴濯自然有这个资格。
“行吧,”巫濮空坐了下来,“后日宫宴,我会照你们的吩咐为我王求娶明乐公主。”
“不,”裴濯打断他的话,“咱们有了新的目标,比明乐公主更能事半功倍。”
“这是何意?”巫濮空不明白了,看向安王,他们商议的本就是明乐公主,怎的还换人了呢?
安王笑道,压低了嗓音,“此人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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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程筠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她是被憋醒的,好似有人在掐她的脖颈,喘不过气来。
她抬起手摸了下光溜溜的脖颈,什么都没有,她是在做梦吗?自从有孕,身上平日里戴的首饰之类的便少了,更别说夜里就寝,那怎会喘不上气来。
“皎皎,怎么了?”裴烬听见她的动静很快醒来,他这些日子一直睡的很浅,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很快清醒。
“修炎,你扶我起来。”程筠的语气软软的,带着些颤意。
“好。”裴烬跪在床榻间扶起了程筠,“我去端水来。”
他下了床榻,端了一杯温水过来,程筠小口的喝着,顺着那口气,可算是平复了些许气息。
“是不是做噩梦了?”裴烬接过杯子放下,抬手捋了捋她鬓边的发丝。
程筠摇了摇头,“我是被憋醒的,方才喘不过气来,我就醒了,也不知是不是做梦,可那种感觉很真实。”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难免有些慌乱。
裴烬皱眉,“是不是衾被太重了?”
“我也不晓得,可如今开了春,衾被已换过轻薄点的了,前些日子的更厚,也不曾这样。”她摸了摸脖颈,心有余悸,若是不曾醒来,是不是就要死在梦里了?
“现下可还会不适?我去唤太医来。”裴烬也不曾见她这样,不免慌乱。
“不用了,已好多了,天色还早,还是别惊动了大家,一会娘亲又要忧心了。”程筠拉住了裴烬的衣袖,“兴许就是做梦吧。”
她低头看了下肚子,“好在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了,挺着这个肚子,做什么都不顺心。”
“没事便好,生了这个咱们不生了,太累了,快躺下再睡会,我守着你。”这些日子照顾程筠,裴烬也瘦了一大圈,可见程筠受了多少苦。
程筠弯了弯唇,“万一生了个闺女,那大豫的江山传给谁。”
大豫帝位传男不传女,可没公主继承帝位的先例,若这胎是女儿,她必定还要生个儿子的,不是她不喜欢女儿,而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她也没法子以一人之力改变这个世道。
若是裴烬没有儿子,也会被百官攻讦,储君之位不稳,难道她要让旁的女子给裴烬生儿子?那还不如她辛苦一些,她来生吧。
裴烬压了压嘴角,“不是有了大皇孙,我好生培养,也未必不可。”
若是女儿,他必定要疼着宠着,哪里舍得她去背负这些,裴烬有时都被政务压的喘不过气来,帝王之位看着至高无上,可背负的责任也足以压垮一个人,大豫历代帝王都驾崩的早,劳心劳力,非长寿之道,连他都吃力,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要这个帝位,哪里愿意女儿吃这些苦。
“我还以为你会说裴瑜。”
裴烬摇了摇头,“裴瑜他有自个的责任,大豫不是他的责任。”
“那我才不要,我就要给你生个儿子,我就想做太后不可以吗?”太后才真是万人之上,连皇帝都得听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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